江南雨季,烟雨蒙蒙,淅淅沥沥的雨时而大,时而小,稻田里稻谷一天一个样的疯长,山间杂草也迸发出最强的生命力,连绵阴雨,让盛夏变得清凉烦人,偶尔雨停了,炽烈的阳光会让闷热降临。<p>
这样的季节打仗,对任何一方,都是一种煎熬和考验,在中华二**五年的这个夏季,英国rén miàn临他们在东方大地肆意妄为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困境。<p>
英军总司令尼科尔森终于从上海来的兵舰那里了解到详情,在大清长江水师倒戈相帮之下,破虏军一部偷袭得手,攻占上海,在sū zhōu的几万人很可能比镇江还要糟,也正是有了上海的消息,尼科尔森看懂了镇江地区破虏军有些奇怪的举动。<p>
眼下,尼科尔森的难题都不是救援sū zhōu一线的高夫兵团,而是他该怎么办?五万多英军因为他的决定,挤在了狭小的镇江,上海丢失,意味着他在用轮船运送一个团的士兵抵达上海后,再也不能继续。<p>
掌控水路,却等于没有路,这是一个让人郁闷的状况,就算尼科尔森能够通过长江把士兵都运到上海外海,远下香港,他也不知道去那里弄这么多的船!<p>
皇家海军中国舰队分舰队司令哈密敦派人很明确的告诉尼科尔森,清朝的吴淞口炮台已经被敌军占领,它虽然不能对分舰队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但能够扼守黄埔江,让通过这里的船随时面临灭顶之灾。<p>
只有大胆号一艘铁甲舰,分舰队根本不可能解决吴淞口炮台,哈密敦倒是已经派人北上中国渤海,请求沙尔曼增援,要么让rì běn人帮忙,要么用缴获的中国战舰,来维系长江水路的通畅,至于法国人……,哈密敦没说,不过尼科尔森能猜到,没有陆军,法国人根本不敢在上海折腾,他们的舰队十有**是跑了。<p>
时间,还有时间安全离开么?<p>
关键的,当然是时间,尼科尔森清楚,陈道也非常清楚,抵达金坛第三天,他终于大致掌握了情况,周林山攻破江阴,俘获任祖文,等于打通了沿江而下的通路,为增援唐兰,整个御林军全然不管无锡,强行冲入sū zhōu府地界,直取常熟。<p>
在攻打常熟时,周林山派出小股人马,往上海渗透,终于得到唐兰消息,上海已成破虏军天下,偷袭上海的唐兰兵马,正与白虎一师联手,朝sū zhōu打。<p>
具体情况虽然不清楚,不过周林山很清楚,丢失上海对于清兵,尤其是英国人是致命的,这意味着英国人在苏南的全部兵马都失去后援,此番很可能在苏南打出一场奠定胜局的歼灭战!<p>
在通知陈道他这里的情况后,周林山以四个团继续围攻昭文城,其余各团向sū zhōu挺近,从东南面压迫sū zhōu,从而围困英军,并降低英军孤注一掷打回上海的可能。<p>
除了御林军这边的信息,陈道还有陆震鹏送回来的消息,在御林军迫使英军防线大乱之际,他强攻震泽得手,前后杀敌两千余人,俘虏英国人三千不到些,已控制震泽到同里一线,与御林军隔着澄湖相望。<p>
从陆震鹏的消息里,陈道看到没说的东西,那就是唐兰已经攻破青浦,将战线推进到澄湖以东!如此快的速度,除了唐兰兵走险招,打了英国人措手不及外,陈道能断定,上海一带的英军已经处于整体崩溃的状况,很可能要早于镇江的英军被吃掉。<p>
望着窗外细雨,陈道轻轻叹了口气,若不是这几天雨水连连,中间还有几场大雨,南京恐怕早已被拿下。<p>
“将军,派往白虎三师的人还未回来,看这天,怕是今夜回不来…”门外进来一名参军,抱拳禀报。<p>
陈道再次叹口气,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士兵,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这样的天气,清兵和英国人是跑不掉的,但自己的兵马,也很难迅速前进,拖久了,大好局面很可能丧失。<p>
转身看着桌上的地图,陈道思讨着,倘若不管镇江敌兵,让丹阳的朱雀和常州的白虎两师南下加入sū zhōu战局会怎样?<p>
想了很久,陈道觉着最坏的结果,便是此地敌兵逃脱,不过这并不是坏结果,离开镇江,沿江再无合适的码头,江阴一地尚有御林军一个团,只要庞涛派两个团增援江阴,敌兵很难沿江迅速南下。<p>
那么能逃的方向只有西面,可离开长江一线,英国人愿意么?他们可不是清兵,深入腹地,并无活路。想清楚,陈道下了决心,集中兵力,解决sū zhōu之敌,在回头收拾镇江这边的敌军,清兵要逃,随他,让白虎二师盯紧英军,此番江南之战,首要的是解决洋人。<p>
一一签署命令文书,让人立刻送往各师后,陈道下令全部人马前往丹阳,他放开了金坛一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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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消息总算回来了,谭嗣同看着孙万林从济南转发来的电报,心里石头落下,当然,他和孙万林所知道的,仅仅是增援兵马抵达江宁府,正发动进攻,御林军从两地过长江,切入到常州府地界,如今的电报线路只到徐州,从徐州南下,还得靠人力传递,滞后的可不是一天两天。<p>
让谭嗣同放心的,是这段时间,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山海关一线俄军停止进攻,反倒在喜峰口一带和清兵有交战,谭嗣同没想到聂士成这招棋比预想的好太多。<p>
至于武香,还是在栖霞耗着rì běn人,他估计rì běn人都快疯了。兵事上的事情,谭嗣同知道大概就行,其余的事情,让孙万林和殷芳去操心,他自己还有无数事情忙得发晕。<p>
天津来的人打发他们去济南已有十余天,估计这几日便要过来泰安,谭嗣同思量着还得和刘奇商量下,若是可能,陛下接见最好。<p>
美国人的货轮抵达青岛,那些发电厂的机器很快就会运过来,还得找时间和徐华封商议,看看怎么办。<p>
这些事情都不是小事,不过谭嗣同此刻更为在意的,还是外国事务,巴兰德即将抵达泰安,与中华帝国商议建立关系,此事若是顺利,那将是第一个承认帝国的泰西国家,对…承认,这是谭嗣同刚刚理解的词。<p>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这个,谭嗣同觉着有些滑稽,皇帝陛下都登基了,再者咱们堂堂中华帝国,要你洋人承认作甚?你不承认就不是了么?<p>
“丞相大人,礼部尚书韦大人求见……”<p>
“快请……”谭嗣同边说,边从桌子旁起身,还未到门口,韦文康已经进来了,见他抱拳躬身行礼:“参见丞相大人……”<p>
“韦大人……”谭嗣同抱拳还礼,“来,坐下说。”<p>
二人坐定,谭嗣同道:“礼部可有章程了?”<p>
“有了,大人请过目……”韦文康说着,把一个折子放在桌上。<p>
“我回头再详看,你且说说。”<p>
“有几位出使过西洋各国的人在,这章程也不难,咱们与德意志建立关系,说白了,也就几点,这一,便是互派公使,相互承认,公使的品级、权利相当……”<p>
“这容易……”<p>
韦文康笑了:“丞相大人,我本以为这容易,听了黄、陈二人说的,才知此事并不易。”<p>
“哦?这有何说道?”谭嗣同有些奇怪。<p>
“紧要之处,便是公使的权利,满清虽说也派公使去泰西诸国,不过两边的公使比较起来,可是天壤之别,那些洋人公使,在这里如同太上皇一般,想怎么就怎么,反观满清的公使,那就是摆设,按陈敬如说的,有时候连狗都不如。”<p>
谭嗣同忍不住笑了:“那该如何定?”<p>
“其实也简单,泰西各国也是互派公使的,咱们也不玩什么花的,就按泰西各国之间的规矩来办。”<p>
谭嗣同点点头:“公使这玩意,也是舶来品,仿照泰西各国做法,也是行的,只是这德人可愿意?”<p>
“丞相大人不是说要德人承认干嘛么?此番德人想要建立关系,咱们自然有条件的,答应就弄,不答应拉倒。”<p>
谭嗣同哈哈大笑:“此言深得我心!你接着说。”<p>
“这二,便是关税了,两边也得对等,德国商人在帝国,并无特别之权。”<p>
“不错。”<p>
“这三,是那些旧条约,德国与满清的一切条约,咱们都不认,唯一认的,只有有关青岛的条约,不过礼部希望此地德人不得驻守兵马。”<p>
“有些难办,不过咱们可以提,看看德人如何回应。”<p>
“这四,是德意志必须和满清断了,不得与满清朝廷有任何交易。”<p>
“嗯……,是这个理!还有么?”<p>
韦文康笑着摇头:“丞相大人,先商定这几点,余下的,可慢慢商量,不必急于一时。”<p>
“好,就依你所言,武定,那出使德国的人,可有了?”<p>
“有了,陈敬如说他厚着脸皮,想讨这个差事,若丞相和陛下准许,他定当不辱使命,让泰西国家瞧瞧咱们中华帝国的风采。”<p>
“你觉着如何?”<p>
“陈敬如懂那德国话,和那边的人也熟络,虽说他也有些毛病,不过我觉着,他合适。”<p>
谭嗣同想了想道:“行,他与黄先生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既然他想去,就他吧,那黄先生你不妨也考虑个职位,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是个事。”<p>
韦文康点点头:“不瞒大人,我是探过他口风,想让他做这礼部侍郎,他却没回应,这样吧,就着陈敬如的事,我与他说说。”<p>
“好,此事先这么商定,外事我心里有些吃不准,等与陛下商议后在定夺。”<p>
“丞相大人,若见着陛下,还请陛下明示,那巴兰德到此,陛下接见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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