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召了她一人,所以红夜南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也想好一会皇上问起宇文菱落水的时候,该如何回到。
但她却没想到,到了皇上休息的屋子,再次看见了宇文炀。
见她进来,宇文炀急急忙忙走过来,拉着她跪在皇上面前:“父皇、母后。”
“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红夜南跪倒恭恭敬敬的说道。
皇帝眯了眯眼,打量红夜南片刻,才伸手抚着花白的胡须沉声道:“你便是丞相府二小姐,红夜南?”
红夜南抬起头,不卑不亢的回到道:“回陛下,正是小女。”
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柔声道:“果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炀儿如此喜欢。”
这句话落,红夜南明显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带了些厉色看向她。
红夜南心中一紧,自谦道:“臣女惶恐,臣女自知相貌一般,十六公主殿下才是真国色!”
“恩,听说炀儿与你已订下婚约?”皇帝口气淡淡听不出什么。
红夜南想了想,张口刚欲说什么,宇文炀却一下子插嘴道:“启禀父皇、母后,此事都怪儿臣自作主张,去了丞相府提亲,因外公说过,他曾经给儿臣定下一门亲事,却没成想正是红姑娘。”
“这倒也算阴差阳错!”皇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然后皇上又侧某看向红夜南:“听说此前你救了菱儿,可想要什么赏赐?”他笑的虽和蔼,眼底却似乎一闪而逝什么情绪。
赏赐,她想要的赏赐就是和宇文炀解除婚约算不算?
动了动唇,红夜南却不自觉看了一眼跪在她旁边殷切的宇文炀,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鬼使神差的说道:“希望陛下能够成全我和六皇子殿下。”
连她都能看出皇上不满意这门婚事,毕竟但是宇文炀闹得那么大,谁不知晓?但是他还是能冒着惹怒皇上的后果,将此事提出来,若是自己退缩了,那么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哈哈哈,炀儿与你之间本就有婚约?何来朕成全一说?”皇帝哈哈大笑着,但红夜南却敏锐的发觉到他的不悦。
皇后却在此时淡淡说了句:“皇上,但是炀儿与红姑娘认识不久,这般仓促是否不好?”
“启禀父皇,此时是儿臣自作主张了,因为对红姑娘一见钟情,加之外公与丞相大人有旧,所以儿臣便鲁莽行事了,请父皇恕罪!”宇文炀闻此,急急的解释一番,又叩首下去。
宇文炀号称是最受宠的皇子,话是如此说,但她明显察觉到皇上目光中的猜忌。或许不是对她的,那应该就是对宇文炀的外公——上太傅的了!
上太傅是皇上哥哥也就是当时的抬子太子的太傅,并且宇文炀的母妃原本也是定给太子做太子妃。
但出了些意外,阴差阳错,由皇上继承了大统。
看了一眼皇后,皇帝沉吟片刻才道:“炀儿、红姑娘,既然先生已经许了你们二人的婚事,那朕也作一番锦上添花,就将你们二人的婚事定在三月后的吉日,可好?”
“皇上?”皇后在一旁轻唤一声,但他却没回应。
“多谢父皇成全!”
“多谢皇上!”
只是,此时二人颇有默契,齐齐叩首谢恩。
此事后,皇上便显出疲倦的样子,屏退了二人。
一前一后走出这里,红夜南低低笑了一声,“我还以为皇上会问我有关于公主掉下河的事情。”
宇文炀面色淡淡,看不出神情,唇瓣微张,一字一句道:“是她咎由自取罢了,你不必虑。”
红夜南淡淡道:“你不喜欢她吗?”看他对于宇文菱似乎很是不屑的样子心底起了疑。
“不是讨厌,是厌恶。”宇文炀轻轻摇摇头,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攥着衣角。
“”红夜南察言观色,没有主动出言相询。
能让一向嚣张跋扈,‘真性情’的宇文炀这般厌恶,想来其中另有一层隐情,她也不好过问。
走出去良久,宇文炀突然转身,伸手握住红夜南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南儿,你一定要小心宇文菱,切不可与她有过多接触,不然,我怕她伤害你。”
红夜南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到我的。”
宇文炀轻轻点点头,眸底却沉浮了些令她看不懂的东西,幽暗深邃。
与她之前所见的那肆意张扬的少年,完全不同。
二人走走来到一处无人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红夜南遥遥看着远处河面上的那些精致龙舟,又想起方才皇上叫她去觐见的举动,开口轻声说道:“宇文炀,你为什么就非我不娶了?”
皇上明显是对上太傅和她的丞相家背景有所忌惮的,不然也不回来这一出,但宇文炀为什么明知道这一点,还要逆命而为?
宇文炀顺手从脚边拔了一颗野草,放在手指尖缠弄,状似漫不经心道:“没有缘由,顺心而为。”
红夜南顿时有些恼怒,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冷哼一声道“顺心而为?早知道刚才在圣上面前,我就不该同意!”
‘嘶’宇文炀倒吸一口凉气,痛的连脸都紧紧皱在一起。
自知手劲过大,红夜南讪讪收了手,别过了视线。
习习凉风刮过,掀起一股股碧绿色的波浪来,宁静而舒心。
只听宇文炀如羽毛扫过耳朵般的低喃:“我喜欢你的从第一次见到你。”
红夜南一怔,随即苦笑开来。
至此,她相信宇文炀说的喜欢她是真,可前世的真心错付,已是让她对情爱再无任何念头。
可不知为何,心却跳的飞快,扑通扑通的几欲跳出胸膛。
“你为何会?”红夜南轻声问道,却不敢看向他,脸颊上顿时一阵烧热。
宇文炀双目迷茫的看着她,轻轻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因为你很像我的母妃。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我一直记得,她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不被世俗所困”
“那她为何还要入宫为妃?”红夜南不解道。
“因为父皇。母妃早早去了,但她是父皇最爱之人。”说道这里,宇文炀侧某犹豫的看着她说道:“我不爱那些权势,只是希望能够安稳度过这一生。”
红夜南笑吟吟的点点头,“正合我意!”
她也不想被扯入那些明争暗斗中,只想安稳过完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