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明月高悬于墨黑的天空之上,把最皎洁的光辉毫不吝啬地挥洒向人间。虽然此时并没有夸张到亮如白昼,但是此时正值满月,倒是明亮得不同于白天,颇有一种清爽的妍丽。
月光之下,院子里树木影影绰绰,一双娇俏的女子抛下了各自的贴身丫鬟,携手走在月亮光辉之下,更是构成了一幅让人心旷神怡的美丽画卷。
在结拜的月光下,唐云舒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是显得几近透明,想一个出尘绝艳的仙子,似乎下一秒她就要幻化飞升了。红夜南就这样看着唐云舒的侧脸,瞬间竟然有些痴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一双柳叶眼扑闪扑闪地看着前方,纤长的睫毛似乎包裹着星辰的光辉。她的鼻子俏丽小巧,轻轻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鼻子底下的樱桃小嘴粉嫩欲滴,红夜南敢打赌,此情此景,她若是个男子,必定要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喝规矩的事情来。
唐云舒件建议是到红夜南的走路的步子不再轻快,甚至想要缓缓停下来的趋势。她微微蹙起眉头,一双眼睛带着月光看向红夜南,有些疑惑道:“表姐?你累了么,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把?”她这样不经意一侧目,谁知却撞上红夜南似乎要陷进她身体的迷乱眼神,疑惑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咳咳,啊?好啊,我们……我们坐一坐吧……”唐云舒此言一出,把红夜南的思绪从奇怪的地方拉了回来,惹得她不住地掩饰性轻轻咳嗽起来。
“云舒的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表姐为何一直盯着我的连看却一言不发?”唐云舒作势就要伸手去擦自己的脸,却被红夜南不好意思地抬手拦住。
在唐云舒疑惑的目光中,红夜南脸上的红霞蔓延上来,说话夜支支吾吾起来:“唔……还不是因为表妹太好看了?不过是因为你去庙里给你娘祈福,保佑她身体康健,几个月不见你。今日一见,却发现你就已经出落成这样的绝色,表姐这才抑制不住自己多看了几眼。”
“表姐可快别胡说了,云舒不过是相貌平平,并无什么出色之处,表姐又何必那云舒开玩笑?在”唐云舒笑叹一声,微微摇头道,并不愿意接受红夜南“名不副实”的赞美。
还真是人美而不自知啊……
红夜南怒其不争地看了一眼唐云舒,却是叹了一口气:要是有可能,她倒是希望自己像唐云舒这样“平平无奇”……
见红夜南没有接着回应,反而叹了一口气,唐云舒不禁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小心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其实在云舒的眼里,二表姐你才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女子……”说着还压低了声音,好像害怕别人听了去似的凑近红夜南的耳朵:“……就连大表姐也比不上!”
谁要和红夜月那个妖怪比了?!
红夜南听到耳边响起红夜月的名字,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勉强笑道:“云舒你别说笑了,我要是这世间最好看的,那你就只能是这天上的仙女了。”
“是真的,我没说笑”看红夜南以为她在敷衍她,唐云舒甚至有些慌张了,急急解释道:“我可以对这月亮发誓,皇天在上……”说着她已经转向了月亮,抬头对着月亮就要起誓。
这丫头也太可爱了吧?
红夜南一把抓住唐云舒已经竖起来的手,无奈道:“好好好,你表姐我天下第一美,不必起誓了。我相信你,你是永远不会骗我的!”
红夜南的眼睛里全是笑意,隐隐中透露的极端信任竟然让唐云舒有些感动。是啊,有谁会欺骗一个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额人呢?
她唐云舒从小就被家里人教导要隐藏自己的锋芒,绝对不能当出头鸟,任何事情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绝对不能去做。她需要保持一个完美的、有条不紊的、从不出错的形象。这样活着很不自由,总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的金丝雀,没有自由,也没人在乎她快不快乐。
可是这样的她,她这样精心塑造出来的形象,却为他们一族人称道,每个人提起她都是赞不绝口,从来不会有人能说出她的不是。那些人对她的评价总是这样千篇一律,她于是变得越来越不愿意说话,反正她只要微笑不语,就足以回答所有的赞美。余下的,会有他的父亲母亲来帮她解决。
就是这样,她一天天地是长大,嫉妒仇恨她的人就越来越多。那些和她们家来往频繁的贵女们明面上不说,背地里却是对她冷嘲热讽的,似乎每一个人都觉得她是个只会伪装的人,每一个人都觉得她虚伪且恶心。
除了红夜南。
二表姐和其他人从来不一样,她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姐姐,一点也不尖酸刻薄。二表姐活泼善良,像阳光一样灿烂地活着。二表姐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从来不在乎别人对她这个表妹的看法。
“她们都说你整天都是这样端着,说你虚伪至极,你知道吗?”那日二表姐待其余人去讨论她们新购置的首饰,只余下她们二人的时候,竟然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
她一直知道那些贵女从来都看不惯她,只是没想到终有一日竟然会有人这样当面羞辱她,明明手中的丝帕已经绞得变了形,她却还是只能微笑道:“姐姐在说什么,云舒不知道。”
“你知道的。”二表姐直直得看向她,逼着她和她对视,没有意向之中的嘲讽,二表姐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太累了。”没头没脑地一句话,却惹得她觉得心头一痛,一股子酸气直涌鼻腔,眼睛也无比胀痛。
从来不曾有人在乎她累不累,即使是爹娘也只是要她一只保持下去,成为他们的面子。其余的人,他们要么是对她的表现阿谀奉承,要么是在背地里说些难以入耳的肮脏话。
而从那天开始,似乎有人在乎她的感受了。
一只生活在心中阴影之下的人,会比所有人更加知道阳光的可贵。
而红夜南,就是她唯一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