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表姐与八皇子应该是两情相悦呢,那云舒就放心了。”唐云舒微微抿唇,脸上的羡慕之色并不掩饰:“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又婚约的人都是互相喜欢的,那样成婚,才真的是让人觉得成婚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她这样轻轻说着,脑海中却闪过今天下午在远离碰见的那个男子。
原来他就是要和表姐成婚的宇文炀,怪不得他唤表姐为“南儿”,本来以为他可能是那个人们口中说的与表姐来往甚密的书生。本来还觉得这书生口出狂言,脾气很是不好,况且周身一点儒雅气息都不曾有,还敢偷偷潜进丞相府与表姐见面,可以说她对他的印象是很不好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她竟然觉得那个男子周身流露一种深入骨髓的贵族气息,因为父亲的缘故,她长和这类人有交集,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只是这气质与他书生的身份可算是抬不匹配了吧?况且这种举手投足之间的无意识表现是人难以模仿的,所以那个男子整个人都实在是矛盾得很。
听了红夜南的解释唐云舒才算是明白了那个男子的违和感从何而来,原来他真的不是什么书生,而是八皇子,怪不得气质斐然非常人可以比拟。
不曾想她随意逛逛花园碰见的那个奇怪男子竟然是她的准姐夫,她还能在这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到她的的准姐夫呢?
还真是不可言说的缘分呐。
想起宇文炀棱角分明的下巴,和青色胡茬下的薄唇,唐云舒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呼吸一滞的感觉。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头发的阴影之下,她的耳朵竟是慢慢地红了。
说完自己的事情,红夜南却想起了什么似的,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道:“对了,你那个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在饭桌上我不好问你,现在你可要好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是永安王的世子薛长河。”如雷贯耳的名字,唐云舒却使用了异常镇定的声音,反复这个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竟然是他?”红夜南几乎要惊呼出声,幸而附近并没有其他人,没人会发现此处有什么异常。
这个薛世子她是知道的,此人相貌俊朗,学识和品行更是京城中有口皆碑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与唐云舒又婚约的竟然是这番人物。
不过话说回来,出了这个薛世子,一时之间要红夜南在脑海中找到一个与唐云舒相配的人,红夜南竟然是没办法找出来。
“我的婚事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爹爹特意嘱咐过我要对这件事情绝对保密。你也知道永安王的世子向来在京城中风评甚好,是难得一见的俊杰人物。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为妻,还有一些身份尊贵的女子竟然甘愿自降身份愿意委身为妾室。
我虽知道薛长河相貌和品行在同辈之中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却不明白那些女子为何对他要这样趋之若鹜。爹爹怕我会因此被人暗暗加害,于是找了个名头让我去是庙里为我娘祈福,临近婚期才回来。”
唐云舒缓缓道,像是在讲一个旁人的故事,声音里也并没有太多情绪。
“等等,你说那人是薛长河薛世子,那为何他退婚的理由竟是‘高攀不上’?”红夜南忽然想到在吃饭的时候唐云舒的解释,疑心她方才只是在敷衍红丞相和红夜月,不愿将真相和盘托出。
“你先听我说,我说完你自然也就明白了。”按住红夜南的手,安抚眼神有些焦躁疑虑的红夜南,唐云舒仍旧是云淡风轻不疾不徐地说话:“薛世子对我很好,一直礼遇有加,尽管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他也从来不曾做出越轨之事……”
不曾越轨……听到这里红夜南忽然有些尴尬,这么说来宇文炀已经把轨道都给刨除了。
“我虽然不喜欢他,也看不出他有多喜欢我,但是女儿家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看媒妁之言,听父母之命的,我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有一日——”
唐云舒话风一转,情绪却仍旧是像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一丝波澜:“——他好像憋不住了似的,把我约出来,当面告诉我其实他早已心有所属。本来想着娶了我也并无大碍,最多让那女子当个小妾,日后再升做平妻也可,毕竟我是这样乖巧懂事,绝对不会反对丈夫的意见。”
“可是那女子知道他要成婚的消息,竟然再也不愿意见他,只说是一房之内只能有一个妻子。她虽然可以委身做妾,但是薛世子爱的终究是她,这样一来,对我实在是太不公平。那女子叫他不要负了我,而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此断了。”
“那女子……倒也是真性情,拿得起放得下,坦坦荡荡的,倒是让人佩服。”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红夜南心中还是升起对她的敬佩之情。
唐云舒脸上也是同样地敬佩,她微微点头道:“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反正我从来也不喜欢他,能不能嫁给他我从来都不在乎。既然他与别人有这样的情分,我又何必要棒打鸳鸯,况且那女子我性情我也是喜欢得紧,成全她又如何?”
二人终于到了休息的凉亭,红夜南连忙拉着唐云舒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夏天的花园是府中最凉快的地方,这凉亭中的石桌石凳更是让人倍感清爽。方才在花园中走动冒出的些许汗珠此刻已然一扫而光,唐云舒心情颇好,说话的语气竟然开始有些生动了:“后来我们便说好了,他对家里称我全然不是表面上那么乖巧听话,一心只想要炫耀自己嫁给世子之后的显赫身份,市侩得很。就连为人称道的琴棋书画,也不过是别人代笔,品行低劣,实在是没有成为世子妃的资格。”
“而我这一边,就说他其实是个风流成性的人,娶我只是为了掩饰他在民间无数的红粉知己。而且平时也喜欢对我动手动脚,根本不是一个克己复礼的好人。”
红夜南实在是太震惊了,她这个温婉顺服的表妹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这样的损招都能想出来。虽然是惊奇无比,听了唐云舒说出来的办法红夜南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笑声:“哈哈哈,你们这样合谋起来骗自己的父母真的好吗?他们还真的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