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害怕珍宝从手中溜走似的,宇文炀无声地抓紧了红夜南的手,力气用大了一些也没有发觉,因为他此刻只想着如何才能保护好红夜南,不让她再有可能受到类似的伤害。
手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红夜南有些奇怪地看着宇文炀,后者却似乎在想什么值得愤怒的事情,便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宇文炀,你在想什么呢?我还没说完……”
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还把红夜南藕段似的白嫩手臂给捏红了一点,宇文炀急忙心疼地抚摸起她的手来,一边道:“没事,你继续说。”
估摸着是红夜月这个名字勾起了宇文炀的回忆吧,的确……当时如果不是他……
红夜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值得庆幸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继续刚才的话题:“最近她莫名对唐表妹献殷勤,别人我不敢说,但是红夜月我敢说她绝对没安好心。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派人也好,亲自去也好,一定要在我不在的这几天保护好我的的表妹,我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了……”红夜南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宇文炀都觉得刚刚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听错了。
再……失去一次?南儿和他的表妹难道不是一直是好朋友吗?难道她们之间决裂过?
疑惑一闪而过,并没有在宇文炀的心里留下太多痕迹,他抿唇郑重点头,用让人放心的诚挚语气说道:“娘子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保护表妹的安全是我做姐夫应该做的,娘子你放心,夫君一定不会让那个毒妇有可乘之机的!”
义愤填膺地说完自己的保证,宇文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低头一看,红夜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过下一秒,她就抬起头来隔着桌子抓住了也要的肩膀,神态无比认真地问道:“宇文炀,你是不是偷偷去梨园学过唱戏?”
“没有啊……”宇文炀一头雾水地看着红夜南,疑惑摇头道。
不过……他的确是很喜欢听戏就对了。只要闲来无事,他可以跟司漱玉在戏院里靠着一壶茶,几碟小吃在哪里耗上一整个半天。要是那天还能碰上他喜欢的那一出,他还能在哪里坐更久。
不过他暴露了什么吗?南儿为什么这么聪慧,就连他喜欢看戏也能知道吗?这样一想,宇文炀倒是觉得十分舒爽,看来他们正在一步步慢慢靠近,更加深入地了解对方呢。
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世界中不可自拔的宇文炀根本没想到自己是如何暴露的,或许那戏文中许多台词和习惯,早就潜移默化地种在他的心里了。因此他根本不可能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你一个人去山上采药,万一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宇文炀摸着下巴略一思考,便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你表妹的事情我自然会派人办好的。”
红夜南心里虽然也想让宇文炀陪她一同前去,可是理性思考一番之后她还是要了摇头:“不可,我们虽然有婚约关系,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避嫌。若是被人瞧见了,不知道又要怎么样拿此事来大做文章。再说了,要是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要暗一来做什么?”
京中对宇文炀不利的传言已经够多了,红夜南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又增加更多的谣言。再说了,未成婚的男子和女子若是经常在一处被人看见,省不得隐忍遐想。
虽然红丞相倒是巴不得能听见这样的传闻,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喜欢就人家小尾巴的红夜月呢。她要是拿到了消息,势必要得意洋洋地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趁机把她在京中的名声踩在脚底下。
此等小人,她红夜南才不要让她得逞!
虽然心中略有不满,宇文炀轻声嘀咕道:“我又不怕什么风言风语……”但是还是妥协于红夜南:“好吧,那你万事小心,要是暗一没有好好保护你,你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唯他是问!”
还不能少一根头发呢……红夜南不禁哑然失笑,平时就连梳头也是会掉头发的,难道这也要算在暗一的账上吗?
这厢红夜南和宇文炀讨论得如火如荼,那厢受了红夜南的命令躲在暗处观察着唐云舒的暗一却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巨大的喷嚏。
错愕的暗一心生怪异:这种天气他怎么一直在打喷嚏,难道这三伏天,他还能热伤风了不成?幸好这唐府里树木足够茂密,书上的蝉也足够多,他们的叫声足以盖过他已经尽力压低了的喷嚏声。如若不然,他恐怕早已暴露在众人眼前了。
看着清合那向唐云舒解释的焦急地样子,暗一不禁掀起地摇了摇头:“皇妃的心腹也忒不镇定,不过是一见小小的事情,就慌张成这个样子。人还没出事呢,就被她说话的样子搞得人心惶惶的了。”
暗一的嘀咕刚刚停下,果不其然本来一直是平静淡泊表情的唐云舒瞬间被清合的解说惹得惊异地站起身来,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眼中的思量清晰可见。
把清合藏起来之后,送冰点的人很快来了,虽然手里拿着的的确是红夜月的食盒,但来者并不是红夜月的贴身丫鬟,而是普通的厨房用人。若是红夜月想要假他人之手对唐云舒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没必要用自己的食盒。若是偏要说红夜月不想做什么……
为自己的想法摇摇头,暗一细想道:“要是不想和唐云舒有什么关系,她哪一个普通食盒不就好了?何必要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偏偏要表明身份?”唯一的可能只有,红夜月其实想要和唐云舒打好关系,所以故意用了只有自己能用的食盒。但是她显然对此事带不了多少真心,所以只差普通的用人前来,并不愿意用到自己的贴身丫鬟来跑腿。
送走那个送冰点来的用人后,唐云舒把清合叫出来,二人神色紧张地取了银针来试毒。他们的举动让暗一不由得更加嫌弃,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毒都能用银针试出来的,要是人家偏偏就要毒害你,自然能找到根本追查不出来的毒药。
有一些毒,甚至还能随着受害者死后消散在他的身上,让你根本无法判断他到底是被毒杀了,还是只是自然死亡。最差的,只能根据尸体呈现的症状来判断这个人生前中过什么毒。
所以这世上最猛烈的毒,从来都是杀人于无形的。更可怕的是你根本没有机会能存活下来,因为死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