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你要和我一起去?昨日不是说好了吗?你不适合去八皇子府上,他现下府上盯的人多,要是有人把你认出来了……”
红夜南系好了披风,有点惆怅地望着跟着她出门的沈兰心,加重了声音强调了一遍,眉头拧了起来。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多话之人,但这几天光看着沈兰心她发现自己罗嗦程度可以直逼老太婆了,仿佛老了数十岁般,连耐心也变差了。
沈兰心脸上带着面纱,身上穿着丫鬟的一套浅绿色的儒裙,她昂首挺胸,背脊挺得笔直,气质冷酷坚锐,一点没有其他丫鬟弯腰弓背时的谦卑圆滑。
她双手自然地垂立在身侧,仰起脸,直板地说起了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同意!”
红夜南:“……”感情她将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不行!”红夜南也懒得和这样的人多说了,她摆了摆手,直接甩下一句话,离开了院子。
令她意外地是沈兰心也没有跟过来,她反而在屋檐下静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去了。
红夜南这下到提起了心,忍不住朝后面望了望,她右眼皮直跳,直觉着沈兰心根本没有这么听话,肯定会跟过来。
她想了一会儿,对着屋檐上的暗一招了招手,让他看着点沈兰心,就别给她添乱了。
暗一面有难色,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红夜南,扭了扭身子,没有动弹。
“虽然你的职责是保护我的安全,但是沈兰心如果出去了,不止是我,连八皇子也有危险了,你明白吗?”
红夜南挑了挑眉,认真地说出了这一番话。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沈兰心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暗一这才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窝回了屋顶上,仔细聆听着屋里的动静。
红夜南这才松了一口气,带上了清合,上了马车。
下了马车,红夜南看了一下不远处八皇子的府邸,朱红色的墙,乌黑的瓦,远远看见一片粉色的云朵似的缀在期间,却是一棵棵梅花树。
仔细看时,那云朵不光是粉色,还有深红色,白色,绿色的,不过是粉色的梅花占得多而已,远远地看像是一团团的云压在朱红色的墙上,随风飘动,煞是好看。
她在墙边伫立了一会儿,才朝着门口走去,看到门口站了两个穿着银白色盔甲的士兵。
清合跟在她的后面,突而发现她的身后跟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她往前面跳开,转身指着那一个穿着灰色窄袖大褂的小厮,睁着眼鼓鼓的眼睛,大声地责问道:“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
红夜南听到这个声音诧异地回头,打量着那个被层层雕花木盒遮住面容的小厮,他佝偻着腰,脚步声悄无声息的,不知何时接近了她们。
她脸色变了变,眼神不善地盯着那个小厮,猜出了他的身份。
沈兰心将一张方脸从一旁露了出来,抬了一下脸,五官似乎变了一下,脸上下半部分的伤疤似乎也用什么手段遮住了,但还是会看出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痕迹,皮肤颜色深浅不一。
她声音压低了少许,眼神闪耀,声音里带着一点洋洋得意,“是我,这样你们就不会有麻烦了吧?”
说着,她又把脸缩回了礼盒后面,只露出了一定灰色的旧帽子。
沈兰心忍不住想抚额,你这样反而更可疑了好吗?
“你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转告,但你不能进去,这里不可能只两个人守着!”红夜南皱着眉头,往前了几步,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一层礼盒,假装要打开看一看,压低了声音说。
她只是随便做了一下动作,没想到礼盒一下子被打开了,里面还真的有东西,正是她喜欢的一支青玉昙花簪子,下摆缀了青翠的叶子流苏。
红夜南面色难看起来,怀疑这下面都是沈兰心在她闺房里顺的东西。再一看这大大小小的雕花木盒,无一不熟悉!
红夜南额上青筋暴起,正要发火,但生生忍了下去,只把面色憋得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而沈兰心还在不怕死地说:“不行,我有重要的事要亲口向八皇子殿下说!”
红夜南心中的怒气又翻滚了起来,正想将她骂醒。
这个时候,突然大门被打开,里面传来不少人大声说笑的声音。
红夜南想都没想拉着沈兰心的手就往一边墙上贴去,找寻着躲避的地方,把她的珠宝首饰都给忘了。
躲在了巷子里,红夜南的身子贴着前面,将脸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偷瞄着从八皇子府邸上出来的人。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最近春风得意的太子,他哈哈地大笑着,一只手在胸前挥了挥,和四皇子说着什么得意的事情,眼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四皇子笑得阴沉狡诈,一旁应和着他的话,但眼里的不耐烦和不屑却十分明显。
他们身后跟了几个皇子红夜南也认不出来,她在京城走动不多,闺中女子也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避讳着男子,更别提是这些皇子了。
然而,她却认得其中一位六皇子,一堆人众人捧月地奉承前面两个人,也不难猜出他们都是皇子的身份了。
宇文勋一脸虚弱地站在众皇子里面,被一个奴才扶着,步履瞒珊,神情冷淡,在一群热情如火的皇子之中特别显眼。
红夜南立即收回了目光,将脑袋也缩回去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太子和六皇子可都是认得她的!
她觉得这般还是不安全,推了推沈兰心,准备顺着墙走,绕到后门去。
沈兰心却挣扎了一下不肯走,红夜南未免皱着没有解释了一番,耽误了些许功夫,却听到了众皇子的声音,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加快了步伐。
“太子殿下许久没有回来了吧?我们去万花楼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如何?”
这是一个异常谄媚的声音,语气带着一股询问的意思,下意识将自己摆在了低如尘埃的地位,话语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