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奇阁,红夜南就去了八皇子的府邸,想和八皇子商量一番。
天奇阁若是作为对手,那他们会失去很多胜算。
进了梅园,那美丽的梅花都凋零了下来,光秃秃的枝桠上呈衰弱的灰绿色,和外面春意融融的景象全然不同,反而呈现出一种忧伤颓废的姿态。
八皇子背靠着一株绿梅树,往嘴里灌酒,酒水顺着他的脖子淋湿了他月白色的衣襟,他旁边摆了好几个酒坛子。
树枝上坐了一个玄衣的剑客,也在沉默地喝酒,他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笠,将他的手臂和酒坛子笼罩了起来。
红夜南走到了绿园的门口,那些仆从也不敢引路了,此时看到他们这般,她不由摇了摇头,缓步走了过去。
“炀。”她轻轻地唤了一声,见宇文炀目光朦胧,却是有几分喝醉了,抱着酒坛子在发呆。
她抬头看了看树枝上的黑衣剑客,疑惑地问了一句,“沈公子?”
“王妃。”他低声唤了一声,嗓音嘶哑,像是喉咙间含着什么东西一般,听得人难受。
这声音她不久前还听过,不由蹙眉看向他,问道:“你嗓子也毁了?”
她盯着他黑色的斗笠,想着他上次戴着人皮面具,莫不是和沈兰心一样在那场火灾中将面容也毁了?
盯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这样的目光十分不礼貌,顿时将目光移开,重新放在了树下失神的宇文炀身上。
“我自己毁的,怕被人认出来。”一道平淡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但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红夜南顿时没了声音,这人对自己也太狠了,怕是个枭雄!
沈竹风摇了摇酒坛子,水声荡漾,对这她举了举,“替我谢谢他的酒,也谢谢你为我妹妹的事费心了!若有吩咐,必将赴汤蹈火!”
说完,他将酒坛子往树下一丢,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去。
“等等,《六分经》是你指使红夜月去偷的?”红夜南问出了心中一直思索的话,觉得后面多少有沈竹风的手段。
沈竹风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点愉悦的笑意,“你不是素来讨厌她吗?我帮你打发了她,也算是还你一份人情吧!”
红夜南随便地点了点头,得知真相后反而没有这般在意了。
况且,他们之间本来关系不大好,经过这番磨合,她倒是对沈兰心另眼相看了,多少也付出了一些信任。
沈竹风潇洒地离去了,红夜南准备将宇文炀给扶进屋子里去,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反而被带着一个踉跄,就被宇文炀拉进了怀里。
“南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宇文炀将脑袋埋在她的肩头,突而吐出带着醉意的话语,条理清晰,就是有点大舌头。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入了她的鼻子,红夜南皱了一下眉头,单纯不喜欢这酒的味道。
“你哪里没用了?乖,起来,我们回去睡觉吧!”红夜南伸手摸了摸他柔顺的话,耐心地安抚着这个醉鬼。
“我真没用,竹风也保护不了,母妃也保护不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南儿,我真是太没用了!”
他突而愤恨地挥舞着手臂,心中抑郁难平,眼中转了一层水花。
红夜南叹息了一声,知道这怪不上他,是皇上的态度有问题,让他一直处在惶恐不安中。
皇上越宠他,兄弟就越恨他,无论是哪一个皇子登上了皇位,怕是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偏偏皇上又不准他握有实权,只让他等死。
等死的滋味谁又受的了?她活得再污浊不堪也挣扎地活着了。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炀,我等着你保护我了。”她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神色温柔。
宇文炀的眸中一下子注入了活力,他重重地抱着红夜南,手臂勒紧,眼神欣喜,又带着一丝绝望,“是啊,我还有南儿了,我还要保护南儿了!”
“我们可以先悄悄培养我们的势力,静待时机。”红夜南提议道,漆黑的眸子一直看入了他的心里。
正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了下人焦急的声音,他们碍着命令不敢深入,就站在绿园的门口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殿下,出事了!”
宇文炀眸光清醒了一瞬,跌跌撞撞地起身想爬起来,却又软倒在草地上。
红夜南无奈地对他伸出手,将人给拉了起来,将他走得跌跌撞撞,只好抓着他的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腰往门口的方向走。
“出了什么事?你们先给八皇子拿点醒酒汤过来,有什么事我先代为处理。”
红夜南看了被人扶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的八皇子一眼,只好代替他行事。
八皇子的眼皮底下眼珠子转了转,昏昏沉沉地瘫在椅子上,也没有拒绝。
八皇子的醒酒汤还没有到,然而,那一个身上带伤,穿着灰色短褂的仆人已经到了。
他猛地超八皇子的位置磕了几个头,响声震地,他抬头,脸上混合这灰尘和眼泪,悲愤地大喊道:“大皇子是冤枉的,八皇子,你要为大皇子做主啊!”
这话让红夜南悚然一惊,一瞬间怀疑这个仆人是谁下的陷阱。
八皇子也被惊得出了冷汗,猛地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看他,“你是?”
“奴才是大皇子身边的陈刚,八殿下也见过奴才的。那天大皇子根本就没有去什么军营去,他在青楼寻欢作乐啊!奴才可是和他一起的,怎么可能会去造反了?”
他眼神悲痛,只冲着八皇子磕头,将额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去管。
八皇子愣了一下,俯下身子,想去将陈刚扶起来,周围的小厮就已经抢先去做了。
“这……你也知道本皇子也才脱险,这桩迷案本皇子也没看清楚就莫名其妙被抓了起来。陈刚,你可有证据?”
宇文炀说的也乱七八糟的,既想帮忙,又怕牵扯祸端。最终,他还会皱着眉头,说出了这番话。
“这……”陈刚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