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宇文菱立马喜笑颜开,拥着皇帝的手臂贴过去,“就知道父皇对我最好。”
听着宇文菱的这句话,皇帝拍着她手背的手一顿,眼底的颜色沉了几分。
他想到了宇文菱和亲一事。他这个女儿,都还从未出过皇城……就更别说山高路远的远嫁他国了。
思及至此,对着宇文菱,皇帝难免生出了几分愧疚。
由着这份愧疚,应下了她的几个不过分的小要求。打发走了宇文菱,皇帝捻起桌案之上的那一叠纸张,招手让门外候着的公公上前。
“皇上。”公公拢着拂尘,低眉顺眼的鞠身立在皇帝身侧。
皇帝不傻,宇文菱送上来的,全都是新抄的拓本,又不是宇文菱的字迹……
“把这些送到太医院去,让他们抄几份,再查清楚这纸上的字迹是出自谁手!”皇帝吩咐下去。
公公瞥了一眼纸上娟秀的字迹,略一迟涩,“看这笔法,像是出自女子手笔。”
再看了一眼,公公鼻观眼,眼观心,一字一句:“宫里有一幅丞相府二小姐的字,是八皇子带回来的,和这纸上所书字迹差不多。”
“哦?”
皇帝一开始到没往这一面想,然而,听着公公说,却是拖长了语调,若有所思:“红夜南……”
“正是。”公公这句话,差不多已经是笃定了这纸上字迹出自谁手。
既然如此,皇帝端着赏罚分明,略微迟疑了一瞬,便开口道:“往丞相府二小姐哪儿赏赐下去,不必如何言明。”
公公应了一声“是”,又听着皇帝叩着桌案说道:“文菱要去广德寺……还要八皇子陪同,那就让红二小姐也去吧。最近糟心的事情的确多,让她也去祈福,去去晦气。”
听着皇上的旨意,公公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妥,然而却还是说了一句“是”。看着皇帝挥手,便朝着门外退了出去。
宇文菱一得了皇帝的话,就开始备马车,宇文炀是被皇帝钦点着要路上保护宇文菱,自然不可能推脱。
只不过,听着红夜南也会去,他懈怠的样子略微提起了几分精神,在马上也坐的直了些。
红夜南才跪谢完皇帝的赏赐,转头就听到了皇帝让她也陪着宇文菱一起去寺里祈福?
陪着,宇文菱?听到这三个字,红夜南就忍不住的轻“啧”了一声。
真是嫌冤家路不够窄。
听着有人说公主和八皇子已经在府外等着她了,红夜南应了一声,反正也就是一去一回。带着两个丫鬟就上了马车。
开始启程,红夜南略微松了一口气的,因为她和宇文菱在不同的马车里,眼不见心不烦,至少路上不会起什么麻烦?
可之后,红夜南就发现,她或许有些想错了。
还没走出多远,宇文菱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朝着骑马跟在马车旁边的宇文炀扬声道:“八皇兄,你到马车里陪我说说话吧?”
宇文炀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宇文菱一眼,不耐的皱起了眉头。
被宇文炀用厌烦的目光看着,宇文菱张了张口,竟是有些被哽住,咬了咬牙,死缠烂打:“我不管!你上马车陪我!”
“十六公主,我不习惯坐马车,只骑马。”宇文炀语气之中是洋洋洒洒的敷衍,连宇文菱的名字都懒得喊。
“那我渴了!”宇文菱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宇文炀一抬手,旁边有侍卫朝着他抛了一个水壶,他直接朝着马车外坐着的丫鬟怀里一抛。
“宇文炀!”宇文菱生气了,一把就把坐在马车外的宫女一推。
她这下要是推下去了,被马踏伤,这宫女就算是不死也要残!宇文炀策马过去,一把揪起那个宫女,在一旁放下,勒停了马车,目光冷冷的落在宇文菱身上,“你若是再无理取闹,我就让人把你绑起来。”
“你!”宇文菱险些要被气哭了,却也往马车里缩了缩,是真怕宇文炀把她捆起来,兀自赌气。
宇文菱这边那么闹腾,红夜南自然听到了。然而她算头一次出皇城,一路上和临水照花两个丫鬟说着话,有说有笑,自然是没有把宇文菱闹出来的那点儿小动静看在眼里。
往前走了一段,宇文炀好似有所察觉,忽然勒住了马。
他停住,其他人自然也是停了下来。
宇文菱原本正在赌气,马车忽然停了,她也有些好奇的掀开帘子探出了头问道:“怎么停下了?”
“回去。”宇文炀的话未落下,一支箭矢就“笃”的钉在了宇文菱头顶的木头上。
“啊!”宇文菱惊叫了一声,腿一软就从马车上跌了下来,而后连滚带爬的凑到宇文炀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把他从马上拽下来,而后躲在了他身后,声音发颤:“八皇兄!你救我!”
影影绰绰的,有人朝着这边速度很快的围拢过来,宇文炀回头,看了一眼红夜南所在的马车,想拔步过去,却被宇文菱死死拽住。
她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别走,别不理她之类的话。
思及宇文菱不会武功,宇文炀也有些无奈,只能看了一眼换了普通侍卫装束跟在红夜南马车边的暗一,对着他略一点头,而后一把拎起宇文菱塞进了马车里。
红夜南听着马车外的刀剑相交之声,不是不害怕。但是她微微有些顿住,视线落在在宇文菱马车外寸步不离护着的宇文炀,似是叹了一口气。
“小姐,你在马车里千万别出来。”暗一闪身在马车外守着,只要有黑衣人靠近,皆是一刀致命。
临水照花两个丫鬟,倒是出乎红夜南意料的冷静,一左一右的护着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红夜南从一掌宽的空隙里看着外面的场景,冲着她来的人,好似和冲着宇文菱去的差不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倒真的好像是路遇匪徒一般。
看着那些深褐色衣服的人好似是在侍卫的围杀下死伤大半,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