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我如果不是八皇子妃了,你是要回宇文炀那边去吗?”红夜南抬起头,漆黑眼瞳之中透着几分晦暗不明,有些压抑的沉凝。
“主子……”
飞燕愣了一下,而后单膝跪地俯首,“我不等同于暗卫,八皇子说我是主子的人,那我便就只有您这一个主子了。”
“好。”红夜南看了飞燕一会儿,很轻的应了一声,语气旋而拔高,“记着你的话!”
“是……”飞燕看着红夜南,总觉得还不到这一步,八皇子只是暂时忘了而已,想起来了便好了。可看着红夜南微沉的脸色,张了张口,飞燕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就当红夜南在说气话。
九皇子和司徒将军会和,八皇子也找回来了,红夜南继续留在军营便多有不便,只得折返皇城。
上马车之前,红夜南回首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宇文炀,他和那个名为月白的女子并肩而立。后者见着红夜南的视线,勾了勾唇,抱上了宇文炀的手臂靠了过去。
红夜南抓着车帘的手僵了一下,而后望入宇文炀的眼中,见着他眼底依旧是迷惑疏离的样子,垂下了眼睫,“走吧。”
时间这一过,就是大半月过去了,红夜南直接回了红府,如今八皇子都不认她了,自己还这样自找没趣作甚,自是回到了红府。
回到家中,父母等先后来问过好几遍,她也都闭口不言,只是呆呆的望着庭中开始枯败的草木。
而八皇子那边的下人们几次派人来询问过,她也避而不见,无奈之下,就只能等着八皇子回宫了。
要说这半月红夜南反常让八王子府上乃至司漱玉都忧得不行,可马上传来八皇子找到了的消息又让他们欣喜不已,红夜南的事自然就先搁下了。
又是几日过去,八皇子归来,这让不少人都开心不已,原本是一件大喜之事,可是八皇子回来时带着另外一个女子,并宣称要娶她为正妻,这让许多人摸不着头脑。
这不只是表明他休了红夜南的意思,同时他这是在违抗父母之命,也是在打红丞相的脸!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皇宫上下都炸开了锅,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是八皇子身边的人,而欢喜的是以其他皇子为代表的人,这宇文炀居然蠢把红家推了出去,这让他怎么能不开心。
不过宇文炀还蒙在鼓里,一味的准备着迎娶那个村姑,而红府这边,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
红丞相也开始着手准备定下主意了,且不说四皇子那边,反正八皇子是不用考虑,他这一辈子还没受过此等羞辱!
得到消息的时候,红夜南正在和宇文慈下棋,宇文慈的消息要比红夜南早一步。看着红夜南落子恍惚,心思已然不在棋局之中,宇文慈往后一仰,手中的棋子抛入棋匣,眼睫压下,“梁国有个小公主,名便唤作月白,是梁皇手中宝,而且梁国与我们玉国不同,在哪儿,女子也是可以继位的,甚至隐隐之中,女子的地位还要比男子高。”
红夜南抬眼看着宇文慈,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似堵着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声,略微有些低哑,“月白,梁国?”
“那个女子是不是梁国那个明珠我不知道,毕竟我还没见着人,只不过,你要想知道宇文炀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却是简单的很,不是吗?”
宇文慈的指尖轻轻的叩击着桌案,声音平静,“你拜鬼医为师,这世上,还有鬼医诊不出来的病?他已经回来有几日了,可你就只是听听消息,一点儿动作没有?他已经带着那个女人回八皇子府了,你倒好,早就搬出来了……”
宇文慈口中溢出一声叹息,看着红夜南,眼中带着几分忧怜,“你怎么想?”
“我……”红夜南的脸色有些发白,只感觉鼻尖眼角酸涩。
他失忆了,一心要娶那个女人怎么办?他没失忆,却也还是要娶那个女人又怎么办?
红夜南低下了头,一直垂到了桌案上,俯下了身子去,咬着牙,却是溢出一丝笑声来,而后淡淡道,“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寻常么?他想要那个位置,免不了要拉拢人,联姻嫁娶是最方便的捷径,比起丞相府的摇摆不定,一个别国的公主,这筹码,重多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宇文慈没打断红夜南的话,一直等着红夜南说完,这才开口,“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红夜南抬起头,眼中一闪而过的迷惘。
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宇文炀了。
人总是这样,她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就是整日整日的睡,睡着了脑子里就不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算是能寻一方安静逃避。
而现在,她就是整日整日的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浮现那些她根本不想去触及的画面。
“嗯。”宇文慈对着红夜南挥了挥手赶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有要我帮忙的,可以来找我,这事,我不能帮你拿主意。”
“多谢。”红夜南顿了一会儿,到底是从宇文慈的长清殿退了出去。
红夜南前脚踏出去,宇文慈后手就把桌案上的一套瓷青茶盏扫到了地上,脸色难看。
“公主?”听弦听到动静迈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狼藉,蹙了蹙眉,“这事要管么?”
“管?”宇文慈冷声,“管不了。她又不是没办法没主意,找毒医戳穿了宇文炀一刀两断不是痛快?可你看她有这个意思吗?”
……
红夜南迈出长清殿,见到的却是在门外立着的六皇子宇文勋。
愣了一下,红夜南也摸不准是偶遇还是宇文勋是来找长公主的,便对着他微微行礼。
“免了。”红夜南的身子微低,宇文勋就抬了手,而后定定的看着她道,“我是来找你的……有一事要和你说。”
“何事?”红夜南已经能猜得到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可语气却算得上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