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区别？”沈竹风不明白。
“区别大了……”闻光之叹了一口气，“你说，若是宇文炀见到此刻的红夜南，说愿意娶她为妻，你猜她是否会愿意？”
“为何不愿？”沈竹风想了想，“红夜南为八皇子生下了一个孩子，便是有意留在宇文炀身边的，而且如今，她不也说了，只要南楚事了，她便会回去吗？”
红夜南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无非就是回到玉国，而后继续找机会回到宇文炀身边吧。
“你不明白我此次为何要来南楚一趟，而我清楚，我这一趟来的很满意。”闻光之眯起了一双眼眸，语气悠然，“我曾经和你说过，有时候生意场上，要得到一件东西，有时候是要费些周折的，可能要设计，可能要花心思，花银子。然而最后那件想要的东西若是能通过这些手段得到，那之前的那些付出都是值得的，前提是，最后我能得到。”
闻光之的这番话很长，沈竹风略一点头，听明白了，却是没有听懂。
闻光之也没有要沈竹风懂的意思，只直言：“红夜南变化很大……若是之前的红夜南，我敢说，若是宇文炀有意再娶，她会答应，而如今……”
沈竹风循着闻光之的话想了想，而后开口道：“红夜南无意八皇子了？”
“不。”闻光之笑答，“不能这么说，只能说，除了一个宇文炀，红夜南心中多了很多其他东西，与之相比，宇文炀或许依旧很重要，却又不是独一无二的重要了。或许会有一日，有比宇文炀更重要的一件事会被红夜南放在心上，到了那个时候，她便不会再回头了。”
沈竹风摸了摸鼻尖，“也对，八皇子一心只想谋求皇位，定然没有如何将红夜南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只要是如此，你便可有机会，公子，不得不说，你有些卑鄙了。”
此刻，纵然是沈竹风，再听不出闻光之的心思，那他便当真是个傻子了。
无论日后如何，眼下，红夜南确实不只是一心想着宇文菱，一意盼着回到玉国与宇文炀相聚。
她在往前走，有了要做的事情，宇文炀心中最重要的是他的皇位，不能跟着红夜南，而闻光之则没有这份忧扰。
若是红夜南一直往前走不停留，宇文炀或是抽不开身来，可闻光之却是可以毫不犹豫的跟上去。
沈竹风叹了一口气，实在想不明白，“红夜南这么一个女子，到底好在何处？”
一样的，她和其他女子一样，都是从小待字闺中，只不过是一次机会，无意撞见了闻光之的兄长，拿到了那块令牌，走进了天奇阁寻求帮助，遇见了闻光之……
沈竹风不明白，红夜南到底是特殊在什么地方。
然而联想到另一个人，沈竹风越发的皱眉。
司漱玉是宇文炀的伴读，那个时候红夜南便已经与宇文炀有一纸婚书了，闻光之还能说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觊觎别人的未婚妻，可司漱玉呢？惦记兄弟的女人？
沈竹风不屑不明，然而也明白，无论是司漱玉还是闻光之，不过都是动了心思，却到底未戳破那层纸，而红夜南……沈竹风怀疑，她是否知道闻光之的心思。
而且如今红夜南与宇文炀也和离了，不再是别人的妻子，闻光之惦记这么一个女子……
罢了。
沈竹风不想再费心思去想闻光之的事情，摆了摆手，抬手落在闻光之肩上，带着他跃下了高阁，“今日有什么事要发生？”
“梁国来使，到南楚来了。”提及正事，闻光之总算正色了几分，却又是皱了皱眉，“这件事情，天奇阁不得插手，天奇阁是江湖组织，能探入玉国皇宫宫中之事，是因为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不管此事，可在南楚……南楚皇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
说着这话，闻光之的唇角扬起，目标便落到了不远处的一袭暗蓝色衣衫的身影上。
“薛公子。”此刻，被沈竹风带着立在宫墙之上，明明是极为大胆冒犯的行径，可闻光之却是面色如常，甚至对着朝着这边夹带着杀气而来的人还能含笑开口。
“你们若是在不离开南楚皇宫，杀。”
薛姜对着肆无忌惮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头，有几分嗜杀之气随着缓缓出鞘的长剑背带了出来。
沈竹风轻哼了一声，似是在嘲，竟有人和杀手比杀气，一瞬间的气势对峙，闻光之在其中轻咳了一声，唤了身边人的名字，“竹风，走。”
“啧。”沈竹风看了看薛姜手中的长剑，却到底是听着闻光之的话，纵起轻功，带着闻光之朝着宫外的方向跃了出去。
他自然知道，闻光之还有内伤在身，若是他真的和薛姜打起来了，便会无暇顾及闻光之。
“放心，迟早有一日你要和南楚皇身边的那个暗卫碰上，到时候，我不会再拦着你。”
闻光之这么说，沈竹风的脸色却没有缓和下来，反而是沉了几分，“我倒是宁愿现在和他打一架，日后不再相见。”
“但愿如此。”闻光之头一次没有刺沈竹风的话，而是叹了一声，跟着沈竹风出了南楚皇宫，深深看了一眼右侧的贫瘠，和沈竹风一起融入了左面的繁华之中。
……
梁国，为四国之末，依靠天险固守国境。
在梁国，女子亦可继位称帝，因为有所先例，梁国的开国皇帝便是一个女子。
红夜南最初知道梁国，是宇文炀带回玉国的那个梁国公主梁月白。而后便是梁国前朝长公主的传闻，那个身为梁国储君，却嫁入玉国，被立为雪妃，又被先皇弃之鄙夷埋没冷宫而死的可怜女子。
而如今，红夜南立在楚暮俨阶梯下的位置，看着下面一步一步走上前的人，无端的抬手托着腮遮着半张脸，有些牙疼……
梁国的来使是个男子，或者说……是个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却是冠了发，身量修长，面目白皙，张口说话的时候还能露出两颗尖牙，好似狼的幼崽一般……
后者一进来，便把目光定在了红夜南身上，直到他人要开始起疑的时候，才不做痕迹的移开了视线。
然而红夜南却并未因为后者的动作松一口气，因为后者方才对着她，几乎是肆无忌惮的做着口型，“小贼。”
红夜南没忘记这个孩子，她在南楚狩猎之时救过他……不，或者说是惊扰到了受伤的他，起了冲突，结果两个人都落到水里去了，他是被她拖下水的，只不过最后也是她把他拽上岸的。
红夜南摸了摸鼻尖，想着这件事情应当是扯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