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红夜南的话,梁狐如轻应了一声,而后将衣襟拉拢,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朝着红夜南那边倒过去。
红夜南怕他又磕在什么地方,只能扶了他一把,却是触在了他的肩头。
梁狐如顺势拧身,趴伏在红夜南的膝上,仰头对她笑言道:“红姑娘,你知道,梁国男子地位不如女子,而且女子皆可‘三妻四妾’,寻男宠面首的吧?”
“是……”红夜南对上梁狐如狡黠的表情,有几分不明的侧了侧头,不懂他忽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梁国,你这么脱我衣裳,那便是轻薄了我。”梁狐如“不怀好意”得点出这一点。
一瞬间,红夜南觉得趴在自己膝上的人简直烫手,迅速的想和梁狐如拉开距离,却被后者轻松的压制住。
梁狐如按着红夜南的肩头,将她压在车壁上,张了张口,露出两颗尖牙,“怎么?要始乱终弃?”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红夜南只觉得这孩子烦人的很,而且自己被一个间于少年和孩子之间的梁狐如压制着,有几分窘迫,“你能不能起来?这样着实不好看。”
“不能。”梁狐如眨眼,反而俯下了身子去,几乎要和红夜南贴在一起的距离,红夜南侧头,他便贴在红夜南的耳边低语,“除非你答应……”
“唰——”楚尧掀起车帘,看到的就是红夜南和梁狐如耳鬓厮磨的一幕,一瞬间,松开了手,任车帘落了下去,遮掩了马车里的两人。
“太子?”马车外的暗卫有几分不明。
“无事,我一会儿再回去。”楚尧的脸色沉了几分,二话不说的走开了。
红夜南也终于反应过来,推开了梁狐如,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别闹,我眼下也没空和你胡闹。你是男子,就是年纪不大也不能和女子如此亲近的。不论你们梁国是如何,可这里不是梁国,这次是我也就罢了,你下次若是如此对待其他女子是万万不可的。”
说完这句话,红夜南将他压着自己的衣袍抽了出来,收拾了药匣下了马车。
梁狐如在她背后幽幽的盯着她离开,而后反应过来摸了摸红夜南方才触过他脸的地方,有几分不可思议。
自己……被当成孩子教训了?真是……
红夜南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楚尧,丝毫不乱的走了过去,而后将手中的药递到了楚尧的手中,“将药喝了。”
“嗯?事完了?”楚尧拢了拢衣袖,将药接了过来。
“梁狐如还是个孩子,方才不过和我开玩笑罢了,太子怎也和我说这样的话?”红夜南倒是没有不悦,只不过是摇了摇头,不想让人拿这件事情来开她的玩笑。
“孩子?他可是说,在梁国,你这是在轻薄他。”楚尧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我是医者。”红夜南面色不变,扫了楚尧一眼,“太子到底是听到多少?”
见着红夜南眼中的诧异,楚尧回过神来,自己被当做了听壁角的人,轻咳了一声,淡淡的将话带过,“只听到这一句,没想到你们在马车里是……就犹豫了一下。”
见着红夜南当真是不以为意,只把梁狐如所做之事当做是玩笑没有在意,楚尧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笑红夜南迟钝,还是替梁狐如可怜。
见着红夜南起身,似要离开,楚尧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药碗,语气很轻,“红姑娘,我不知道你和父皇到底是何关系,只不过……梁十四公子不过比你小一岁,在梁国已经是成年……”
“你或许不知道。”红夜南打断了楚尧的话,语气平平,“我在玉国曾有婚事,而且和离了,还有一个孩子。和楚皇也并非是你所想的关系,我的事情,我自己最为清楚。”
言下之意,楚尧又何必多管?
“是我失言。”楚尧看了红夜南一会儿,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说的太通透,两个人都落不下脸面。
淡笑着将手中的药一口饮尽,楚尧目送着红夜南走远,心下却是觉得有意思。
若只是有一张和常平公主相似的面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如此看重,除非……红夜南与常平公主之间,有什么关联。
而且,当初常平公主是在玉国逝去的,而红夜南又是玉国人。楚尧只不过略微一想,便有一个猜测,却是被他压了下去,不再多想。
无论是或是不是,红夜南去意已决,她要回玉国去,楚皇就是再在意她也没用。
想到这一点,楚尧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隔着幕遮低头看着药碗。
楚暮俨当真没有去梁国亲自走上一趟的打算,而且南楚的皇帝,也不能消失太长的时间,所以,楚暮俨只不过是送了红夜南一程,便和薛姜一起回去了。
少了一个楚暮俨,队伍里的凝滞气氛总算是散了几分。
而这个时候,楚尧面上的黑印一直没有消失过,却是一日一日的淡下去,眼下若不是凑近了细看,已经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见到有起效,楚尧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让红夜南头疼的却是,梁狐如好似是知晓她给楚尧治完病之后便会离开,并不和他们一并前往梁国,便比之前更费尽心思的缠着红夜南。几乎是怕红夜南忽然就溜了一般,只要红夜南一抬头,便能见着梁狐如的脸。
以至于,红夜南在一大早从客栈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的穿着中衣,朝着桌子前走,伸手要拿水壶的时候,却更快的有一杯水递到面前。
红夜南道了一句多谢,喝了一口水。
已经有快十几日没有住过客栈了,红夜南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一大清早该起来了,她还有些睡不醒……
一点点回过神来,红夜南看到自己屋子里安安稳稳坐着笑看着她的梁狐如,眼底的困意皆散,有些头疼欲裂,“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我的屋子吧!”
“是啊,我不还是个孩子吗?有什么关系呢?”梁狐如冷笑,一拍桌子,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