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吐了一口气,红夜南扶着柳夫人朝府内走,“爹娘,我们回去说。”
柳夫人望着红夜南,张了张口,红了眼睛,却到底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应了一声。
红夜南回到自己的屋子沐浴,换过了衣裳,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总算是有一颗心渐渐落回了原地的感觉。
红夜南走到前厅之时,看着爹娘坐在上首,而侧面却是坐着张姨娘……
或是看着红夜南的视线落在张姨娘身上,柳夫人轻咳了一声,将红夜南拉到身边坐下,手按在她的手背,安抚的拍了两下,“张氏也知道错了,再者……她也到底未做出什么错事来,前些日子过元节,便将她放出来了。到底是一家人,总不能这么关一辈子,夜月那孩子不知道怎么……也寻不见了,张氏心里难受,一个人闷着,险些哭坏了身子。”
柳夫人解释了许多,张姨娘在下首听着,头一直低垂,见着红夜南又望过去,这才微微离开了椅子,对着红夜南微微行了一礼。
红夜南自然不会在红丞相面前为难张姨娘,挥了挥手让人起身,便不再有理会她的意思。
张姨娘这一回放出来,却好似是性子安稳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红夜月不在了的缘故,张姨娘的底气低了几分,听着红夜南回来了,就来前厅见一见人,眼下见过了,也就用帕子掩着唇轻咳了几声,有几分楚楚的仰头望向红丞相。
“咳咳,我也就是听着二小姐回来了,过来瞧瞧……我这些日子有些身子不适,便先下去休息,免得给老爷,还有大夫人和二小姐过了病气。”
张氏这话说的知情懂礼,丞相过问了几句,挥了挥手,到底是松了口,说晚些去张姨娘哪儿看看,让丫鬟扶着张姨娘下去了。
红夜南和柳夫人对视了一眼,将视线转回红丞相哪儿,努力的扬起一抹笑来,“爹……我被文菱公主挟上马车带到了南楚这些日子,家中和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她传回家中的信里,并未提到自己溺水被南楚皇所救之事,只是说宇文慈不知为何将她强行挟上了马车带到南楚,而且红夜月也在,好似是有意跟在宇文慈身边……
“能有什么事,哼。”红丞相闭了闭眼,家中也就这么几个人,闹不出什么事来,朝堂之上的事情,他也无意和红夜南说。
听着红夜南提起宫中,红丞相的目光在红夜南身上略微定了定,而后轻叹了一口气,“八皇子,你也别再想了,他……想是有意皇权之争,我倒是知晓,他毕竟也是皇子,怎么可能会对那个位子……”
红丞相摇了摇头,“可八皇子又好似无意拉拢朝臣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见着红夜南好似是听着她的话有几分走神,红丞相皱了皱眉头,“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在家待着,别再想此事了。”
“是。”红夜南垂下眼睫。红丞相看着自己这个嫡女,也是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略微有几分安抚,“你也别想太多了,宫中之事,自有我盯着,八皇子与你……确是有几分有缘无分,你也不必过分强求,纵是不愿嫁入……待在府中也好。”
说完这句话,红丞相叹了一口气,“你之前说,夜月跟在文菱工作边,也随着你们一同去了南楚?”
“是。”红夜南很轻的应了一句。
“那……你既然回来了,那红夜月呢?她现下可有回玉国的意思?”红丞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红夜南微微顿了顿,垂下眼睫,“并未……文菱公主……好似极为信任她。”
“信任?”
红丞相有几分无奈的轻哼了一声,“在玉国的时候夜月便一直跟在文菱公主身边,我那个时候便警告过她,宇文慈敢如此肆意妄为不怕得罪哪位皇子,甚至上位那人也对她有几分宽纵,便是因为她日后要和亲南楚。既然是早晚要走的人,自然不怕会惹上什么麻烦,又或者是得罪了谁。可红夜月不同,她可离不了丞相府,跟着宇文慈迟早要出大麻烦……却没有想到,她是这个心思,竟然跟着宇文慈到南楚去了!”
红丞相的手紧握成拳,在桌案上砸了一下。
“是。”红夜南闭了闭眼,而后缓缓睁开,凝视着面前的人,忽然轻声道,“爹,女儿之前在您书房看到了一本书,不知可否借来翻阅?”
听着红夜南的话,红丞相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不做痕迹的扫了一旁的柳夫人一眼,又将视线落在红夜南身上,似乎有几分犹疑,却还是点了点头,起身道:“你随我来吧。”
红夜南对着柳夫人投过来的疑惑目光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跟上了红丞相的脚步。
踏入书房之后,红丞相坐下来,红夜南掩上了门,便对着红丞相直直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红丞相看着红夜南的动作也吓了一跳,连忙起来扶她,“好好地,你做什么跪下?!”
“爹,我想问您一件事情。”红夜南没起身,只是略微收紧了几分指节,目光有些复杂的望入红丞相的眼睛,“爹……您当初,为何要将我从皇宫里带出来?只是因为娘生的孩子夭折,急着找一个孩子替代吗?”
听着红夜南的话,红丞相的手倏然一松,有几分微怔的望着红夜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口气一般沉声道,“你……知道了?”
“是。”红夜南看着红丞相的表情,便确定了什么,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未说出来。
“起来,别跪在地上。”红丞相将红夜南从地上扶起来,透过红夜南的面容,略微有几分思绪好似蔓延到了很久之前。
过了一会儿,红丞相长吐出一口气来,看着红夜南的目光略微有几分复杂,“夜南,有些事情,并非知道的那么全便是好,就像这件事情,你若是一辈子不知道,那爹会一辈子瞒着你,你娘……从一开始便不知道这件事,她也会待你如亲生孩子一般,既然如此,你还有何不满呢?又何必……将这件事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