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沈竹风便转身,直接退出了院子。他之前就早有预料,闻光之和玉国皇室脱不开关系,却没有想到,闻光之会是前朝的皇子……不,应该说,这一点,他也知道,只不过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摆到了他的面前。
闭了闭眼,将这一切事情理顺了一边,沈竹风扬唇一笑,倒也不以为意,只不过遂王府……是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盯着这边的眼睛会越来越多,有时候沈竹风都能察觉的到有几个视线往他这边看,他可不想和闻光之一样一举一动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在暗处盯着,这个时候退出来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再晚,他之后要做什么事情,或许都会牵扯上闻光之,着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念着这一点,沈竹风却是回头看了一眼,恰好见着里屋的窗棂好似是被推开,而后又轻描淡写的合上。红夜南……念着这个名字,沈竹风到底是离开了。
然而他却未想到,他离开的时机当真是刚好,因为下一瞬,便有一辆轿子停在了遂王府外,青色的帘幕被人挽起,而后便是司漱玉的一张脸从中抬起,看了看遂王府外的牌匾,微微皱了皱眉头。
“司大人……”
替他拢着帘子的侍从轻声提醒他,“遂王府已经到了。”
司漱玉从轿子上下来,而后看着遂王府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厮立在门外,看了司漱玉一眼,而后偏了偏头,轻声道:“是司漱玉司大人吗?”
“是。”司漱玉见过这个小厮……然而却是在天奇阁主身边,听着旁人说这个民间寻回的遂王是轩承侯府子侄之时,他心下就隐隐有了些许猜测,有几分被人算计的感觉,可是走到这里,也等不及司漱玉反悔了。
一直跟着小厮往里走,在走到最末,看着院子里对坐下棋的两个人时,司漱玉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后到底是走进去,看着红夜南头也不抬的样子有些凝滞,而后轻叹了一口气,对着红夜南道,“连我都认不得了么?”
或许是因为他的话,红夜南走抬眼看向他,过了一会儿,又将视线移到闻光之的身上,好似是在等着闻光之给她答疑解惑。“我是司漱玉,之前是八皇子身边的伴读,你那个时候与八皇子有婚约在身,便认识了我……”
没有等着闻光之开口,司漱玉宁愿自己和红夜南说这些。
而且……红夜南又不是独独忘了他一个人,连同着宇文炀也一起忘记了,不是么……念着这一点,司漱玉口中却是微微的苦涩,就算是如此,可如今在红夜南身边的,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遂王,依旧不是他……依旧不是他。
念着这句话,司漱玉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心底应该是怎么样的情绪,只能定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红夜南,表情无比的苦涩难受,好一会儿才微微缓过神来,“你为何会在遂王殿下这儿?不止……八皇子,连着丞相府也在寻你的下落。”
他也在找,只不过不知道晚了多少步,最后让闻光之寻到了红夜南。
“是遂王救了我,丞相府……我今日回去过了,可我身上的伤还未好彻底,更是记不起之前的事情,所以便受遂王殿下所邀,在遂王府养伤。”
红夜南偏了偏头,看着面前的人,依旧是觉得陌生,然而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感觉这人之前,她该是认识的。
想多了会头疼,所以不过起了一个头,红夜南变将这件事情带过,而后看着面前的司漱玉,轻声道,“我没有什么大碍的,忘记的事情……遂王都会说给我知道,他应当不会骗我,这点小事,也没有骗我的必要,你不必为我担心。而忘记了你这件事情……”
红夜南微微发愣,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或许是带着些许安慰,“我相信我总有一日会重新想起来的,到时候一定会告知与你。”
在这个时候愿意来找她的人,应当……和她是极好的朋友,既然如此,红夜南自然一字一句答的认真。
听着红夜南的话,司漱玉微微顿了顿,苦笑,他该如何说?
其实……司漱玉想说,他宁愿红夜南什么都记不起来,就算是他的私心也好。
而且……
“你一直留在遂王府也不是个事……还是尽早回丞相府的好。”
看着触手可及的红夜南,司漱玉伸出手,想拍一拍红夜南的肩膀,却是被后者下意识的避让开来。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司漱玉微愣,而红夜南顿了顿,皱了皱眉头,而后对着司漱玉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你不必和我道歉。”
司漱玉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红夜南只是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才会如此疏离……“是我请红二小姐在府中做客,便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反倒是司大人,今日到访,只是为了红二小姐吗?”
闻光之给自己倾了一杯茶,而后定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司漱玉,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我来是……想问你,当真要看着晏相回到朝堂之上?要知道,如今六皇子已是和我们离心,几位皇子各自为政,我在朝堂之上尚且说不上话,而你的身份又如此……”司漱玉的话说了一半,有些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闻光之如今是玉国的王爷,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要从皇城离开前往封地,到时候闻光之若是再想做什么就难了……而且,司漱玉看着面前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闻光之会那么轻易就离开皇城,既然如此,那为何后者还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可不相信皇上会是忽然找出了这位民间的王爷而后封王……联想到良皇后身边的沈兰心,司漱玉隐隐能猜到些许什么,而后眉头越发紧皱了起来,再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深不可测。
“自然不会。”闻光之的语气很轻,看着一旁红夜南茫然的目光,微微一笑,“晏相不是五皇子的师父吗,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当他是站在五皇子背后的好了……五皇子……倒不是说扶不上墙,可他如今要去抗越,其中便有很多事情很多打算可以做。再说,五皇子这一走,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回得来的事情了,既然如此,一个晏相……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