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超现实主义书记官的科学记录本》 031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情感

    “更近……是？”贝露丹迪眨了眨眼睛，一副懵懂的可爱模样。

    “就是……”凛德不善背后嚼人耳根，她也从未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一咬牙，用最直白的口吻说道：“就是你父亲和你母亲之间的那种关系。”

    “夫妇……吗？”

    “嗯嗯！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大概不可能吧。”贝露丹迪抚摸着白猫的毛发，合适的力道按摩着它的背脊，让它露出幸福的娇态，她柔声细语道：“我毕竟，只是一名女神而已啊……比起能自主穿梭于各个世界的书记官而言，只是一个助手而已。”

    “助手什么的，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吧。”凛德摇头，认真道：“你忘记先前鸾紫烟书记官给你的高评价么……你是最出色的女神啊，贝露丹迪。”

    “最出色的女神呢……”贝露丹迪的视线微微暗淡下来：“但，也只是女神而已啊。他的身边需要的是一位足以陪伴在身侧的人，而不是我这样的女神……”她轻声打断了凛德，以温和的目光看着她：“凛德，其实你也应该明白吧，这个世界真的需要我们女神维护吗？”

    凛德心头一沉，下意识的反对：“说什么傻话……没有我们维持天界系统的话，世界早就乱套了，那群恶魔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幸福守恒守则……一旦一个人陷入不幸，一定会有另一个人得到相应的幸运。”贝露丹迪微笑着说：“那决定这种规则的又是谁呢？这难道无法篡改吗？”

    “……”凛德无法回答。

    “事实就是如此罢了，他能轻易更改这个世界的规则，甚至只需要简单的一笔就能轻松灭绝掉恶魔的种族，却始终没这么做，他保留了这个世界原本的样貌，连我们也一同接受在内……这不代表他需要，只是他，白书记官啊，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温柔……吗？”凛德回忆了一下自己关于白痴方面的记忆，得到的却是腹黑的笑，冷酷的笑还有各种毒舌的言词……貌似，很不友好啊！

    她顿了顿：“很难想象……但，如果的确如你所说，对我们而言，这个世界是必要的，他也是必须的，而对他而言，我们并非必须的存在。”

    “简单点说，就是造物主和他手中的生灵，上帝和亚当夏娃。”贝露丹迪开了一个玩笑道：“不过凛德，你有哪怕一次，从他的身上感到过畏惧和恐惧的感觉吗？”

    凛德摇头：“不仅是我，大概……诗库璐德也没有，乌璐德虽然怕，但她的害怕和恐惧有本质上的区别，其他女神也是，甚至许多很乐于和他交谈啊……说起来，我也是，似乎一碰到他，就无法维持自我，忍不住吐槽了。”她捂住额头，有些头疼：“而且总是异常的火大。”

    “但是，没有恐惧，不存在害怕。”贝露丹迪莞尔轻笑：“为什么呢？明明他能够轻松主宰我们的生死，明明能够以绝对暴君的手段控制所有女神，明明根本不需要顾及我们的感受，但还用这种方式跟我们相处，虽然他从不刻意收敛自己的本性，但一点也感受不到恶意。”

    凛德吃惊的看着贝露丹迪，她从未想到这么多。

    但，经过她的一番解释之后，却明白了许多，释怀了许多。

    沉默良久，凛德涩然一笑：“我真是个傻瓜呢……贝露丹迪，你看的真是透彻呢，我比不过你的地方太多了，你总是这样，能够触及到其他人的内心里去。”

    “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啊，从未停止关注过，从一开始，到现在……”贝露丹迪按着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的无比快速，她呼吸微微急促：“而到了现在，我已经无法将视线移开了。就像是，患上了病症一样，我想我大概是坏掉了吧。”

    “你不是坏了，只是……被迷住了。”凛德轻轻摇头：“不过，白痴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迷住你呢……哪怕他拥有随时毁灭一个世界的力量，我也依旧这么觉得，他配不上你的纯真和圣洁。”

    “不对哦，是我配不上。”贝露丹迪轻声道：“能在他身边的，至少能做到随他走过千万世界，至少敢于离开这个狭隘的世界，但我做不到……从未请求过，也不敢奢求，所以，我只要看着……就好。”她低语重复：“只要能看见就很幸福了。”

    凛德的神色微微错愕，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理解错了。

    对，的确是理解错误了！

    贝露丹迪这幅神情的确是陷入爱恋里，而且好歹不是，却是要命的暗恋！她的感情相较于正面的热烈的情感，更加倾向于暗面……

    与其说是暗恋，不如说是憧憬吧。

    知道死神么？

    知道蓝染吗？

    知道雏桃吗？

    对，就是那种憧憬……纯情副队长对于心机正队长的憧憬，强烈的憧憬照进了内心深处，使得这个形象被升华和完美化，最终提高到了一个无法言喻的程度。

    硬要用文字表述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凡是他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有意义的，哪怕出现错误也是有苦衷的！你们不理解他也没关系，我能理解！

    这种感情已经相当于狂热的洗脑了，还是无法停下的自行洗脑。

    诚然贝露丹迪理解到了白痴随时都能更改历史，将她们湮灭于无形这一事实，为了不让女神感到恐惧，他甚至一度贬低了自身，以此和平共处——前面都没有错，但她太过于升华他的形象，原本只需要对此事抱有感激对待便好，在她看来却必须要奉献更多才能表达这份情谊。

    也许某白只是觉得麻烦所以没动手呢？

    也许他只是觉得有一群人帮忙很方便呢？

    天知道他到底想法是什么样的……而且毁灭世界、支配世界、搞种族支配、奴役女神、来场黑兽里番什么的也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至于大部分女神为什么不讨厌他反而愿意和他交谈甚至亲近呢？原因有三，一是白痴的确很博学，许多地方能排的上用场，而且他很少拒绝，甚至不要求报酬（这不是他多么善解人意，只是作为老板，不能不管员工的问题吧）；二是白痴能直接越过女神和她们体内的天使沟通，证明了他没有恶意，天使大多亲近于这个腹黑面瘫男，女神天使一心同体，自然不会分开。

    三嘛……女神，女神，妹子居多，男性神也有，但大多都是各种意义上的逗逼，值得依靠的太少，所以女神相较于人类而言，还是很纯洁，很善意，很宽容的——换做地球人，你看谁忍得了白痴这货的毒舌，早就分分钟把他堵在小树林里吊起来打了。

    说到底，他也没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许多事情能做到，不代表会去做，有兴趣去做……

    这对白痴而言，也是一样的。

    凛德理解到之后，也只是微微一惊，便立刻恢复了从容，但心头多了一份感激，仅此而已，不会更多，不会更少，不会因此而变化态度，更不会因此而产生尊敬，至多放在心里，算是提高了一点对于白痴的评价。

    而贝露丹迪，她入魔了快。

    借用蓝染忽右介的一句话——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贝露丹迪也犯了这个错误，也辛亏她的天性如此，如果换做普通女神，怕是早就把持不住了，她多少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保持正常，不自然的地方并不多。

    但，几句对话之后，情感就压抑不住了。

    想要让她认清现实，大概除非白痴来一场不弱于蓝染的叛乱，譬如毁灭世界，毁灭世界，还有毁灭世界什么的……否则，这个误会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了，特别是在她的心底里面。

    再者，就算认清现实了，又能怎样呢？

    贝露丹迪累觉不爱，就此化身冷面女神，过上了清冷如嫦娥的日子，这是好事否？

    凛德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中毒已深，估计是救不回来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如果能撮合成一对，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的媒婆之魂开始燃烧，揣摩着是不是要送出一个助攻来着。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自己也是单身啊……恋爱送助攻什么的，完全没有经历啊怎么破！”

    蓝发的女武神呈的败犬姿势双手撑地，心中哀叹不已。

    也就在这时，某白适时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前，淡淡道：“关于恋爱方面，我收集过各个年龄段的相应参数，将一切信息统合之后，根据各种情况下的反应，制作了一款虚拟潜入类游戏，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试一试……在潜入的状态里，机器会调整虚拟体的感官和荷尔蒙，让你感觉到恋爱的热烈感。”

    凛德猛地一惊，起身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三秒钟前，不小心听见你说漏嘴了。”白痴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没想到天界一级的战斗女武神居然想要谈一场恋爱，这可真是值得八卦一下……放心，我不会宣传出去的，最多只会记录在小本子上。”他腹黑道：“就算不小心丢了记事本，也绝对不是我的错，错的是时辰，或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