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李福禄后,赵乾又被李宝德给叫去了正堂。
见过礼后,李宝德问道:“乾哥儿,关于酿造新酒的酒坊,你心中可有想法?”
赵乾被李宝德这声亲切的乾哥儿给叫的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答道:“新酒的酒坊,我建议李叔还建在原来的李家酒坊附近,一来可直接从原先的酒坊抽调工人,二来也可以省去原料的运输成本。”
这主意和李宝德不谋而合,李宝德自然是点头答应,“那新酒的酿造设备还得麻烦乾哥儿再去找那色目商人采买一些,光靠那一台蒸馏锅,恐怕无法实现乾哥儿胸中的抱负啊。”
李宝德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赵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思来想去之后,也找不出任何头绪,只得顺着他的话,答道:“这个李叔放心,那色目商人不仅卖锅,还卖图纸,新的设备,我已经托郑家在连夜打造了。”
“如此甚好,乾哥儿做事老夫自然是放心的。”
夸赞赵乾一番后,李宝德又话锋一转道:“再过几日就是浴佛节了,乾哥儿若是无事,浴佛节那日就带着钰儿出城去踏踏青吧,这丫头这两天可算是憋坏了。”
听了这话,赵乾顿时忍不住小声问道:“李叔,这儿没外人,你跟我说个实话,这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宝德被他问得有些糊涂,皱眉道:“乾哥儿多虑了,府中一切太平。”
没事?
没事怎么会又送铺子,又修房子,又送家具仆人,和自己说话也突然这么客气,难道这老家伙真被我的才华给折服了?
李宝德见赵乾心中起疑,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正事谈完了,乾哥儿要是无事,就陪老夫去后院打几圈麻将,如何?”
赵乾本来想点头答应,但一想到李宝德的赌品,便笑着婉拒道:“李叔,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回去温书了,这麻将就不打了吧。”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强求了,乾哥儿一心向学,晚饭就可不必来正堂吃了,到时候让下人给你送过去吧。”
回到房间后,赵乾确实看起了书,但并不是看的之乎者也,而是有关于酒坊建造的一些事情,还有烧制玻璃的相关知识。
在得知玻璃的主要原料并不罕见,且烧制所需的炉温以宋朝工业水平也能达到后,赵乾想要造玻璃的心又一下子活了。
以至于晚饭只草草吃了两口,赵乾便继续如饥似渴的,通过手机从二十一世纪,汲取有关于烧制玻璃的任何知识。
从石英砂、长石等原料的矿产分布,到玻璃窑炉的搭建,再到吹玻璃的技术发展,直到看到玻璃如何脱色时,熬得双目通红的赵乾,这才回到自己在宋朝的住所,沉沉地睡了过去。
叫醒赵乾的依旧是陈小乙,服侍完赵乾洗漱过后,陈小乙指着地上的两大坛酒说道:“公子,这是您昨日吩咐小人备下的二十斤仙留步,是由小人送过去,还是由您亲自送给王大人?”
被他这么一说,赵乾这才想起昨日自己确实说过这话,“自然得由我亲自送过去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再进去拿几样东西。”
在那天受到老铁匠的启发后,赵乾便在当天找人做了一根精细的紫檀木牙刷柄,将刷头锯断之后,再用鱼胶将刷头粘在刷柄之上。
至于牙膏,则是全部挤出,放在一个精美的小瓷瓶内。
这法子虽然有些掩耳盗铃,但赵乾仍觉得很有必要,毕竟王明杰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赵乾原本已经打消了卖牙刷牙膏的念头,但昨日收到李宝德的赠礼后,他又重新拾起了这个想法。
即便新酒获利指日可待,但这桩生意却是他和李宝德合作的产物,想要真正在大宋站稳脚跟,他确实需要一件只属于他自己的买卖。
拿上改造过的牙刷牙膏之后,主仆二人便套上马车,缓缓朝王府驶去。
地方官并不像朝官一样,需要每日上朝议事,所以公务不忙的时候,王明杰一般都不会很早出门。
这是赵乾第一次来王府拜访,所以守门的门房小厮并不认识赵乾。
通报过后,门房小厮这才赔着笑脸,引着赵乾进了王府。
王明杰今日仍穿着那件绣金白衫,脸上睡意未消,但看上去依旧颇为儒雅。
见赵乾拎着两大坛酒,王明杰不禁笑道:“你小子还真是来的及时,昨天带回来的那点酒全被兆麟给顺手牵羊了,老夫可是一点也没剩下。”
与王明杰见过礼后,赵乾这才笑道:“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不是,昨日不曾给义父多带些酒回来,只因昨日新酒初成,还请义父见谅。”
王明杰哈哈笑道:“你有心了,只不过以后这事,让下人们做便是,何需你亲自走这一趟。”
赵乾顺势说道:“义父这是哪里话,孝顺义父,怎能轻易假于他人之手,而且我今日来府上,不仅给义父带了仙留步,还给义父带了另外两件东西。”
说着,赵乾从陈小乙的手中拿过那两个木盒,恭恭敬敬地递给王明杰后,说道:“这是我从一个色目商人手中买来的,一个叫做牙刷,另一个叫做牙膏,听说远在我大宋万里以外的极西之地,那些色目人都用这两样东西清洁牙齿。”
“哦?”
一听说这两样东西是进口货,王明杰顿时来了兴趣。
将牙刷和牙膏都仔细的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后,这才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想必定是被那色目商人给骗了,这牙刷和我大宋的刷牙子又有何区别,还有这牙膏,形状如烂泥一般,若是让老夫用着两样东西刷牙,还不得斯文扫地?”
虽然出师不利,但赵乾并未因此灰心,给王明杰详细地说了一遍如何用牙膏刷牙后,赵乾又极力推荐王明杰试一试。
赵乾今日的举动本就让王明杰心情很是愉悦,此刻见他百般的说着好话求自己试试这牙刷牙膏,王明杰自是欣然答应。
牙膏初入口时的触感让王明杰有些难以习惯,刷牙后产生的泡沫更是让王明杰觉得有损形象。
但刷完之后,口腔中的清凉感以及那甜丝丝的味道,顿时让王明杰对这牙膏的态度起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看来倒是老夫走眼了,这牙膏确实不错,就是那刷牙子刷毛太软,远不如我大宋的刷牙子方便。”
赵乾点头称是,道:“既然义父说这牙膏好用,那往后我就多送些来,好让义父和义母都能用上。”
王明杰却是一笑,说道:“你小子今日又是送酒又是送牙刷牙膏,可是有什么事要求老夫帮忙?”
“义父果然在世诸葛,料事如神,简直让我赵乾钦佩的五体投地!”
“说吧,又有何事?”
赵乾嘿嘿一笑,答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是我想在雅州开一间铺子,专门售卖这牙膏,想请义父替我这新店剪彩,不知义父愿不愿意?”
王明杰轻踹他一脚,笑骂道:“你这小狐狸,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老夫不答应,你是不是得将这酒和牙膏还拎回去啊?”
“义父误会了,我赵乾全身上下可就剩下这一颗对您的孝心了。”
“哈哈,罢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待你那新店开张之日定下,派人过来说一声便是。”
送走赵乾后,王明杰的幕僚吴兆麟,又再次神出鬼没的现了身。
“呵呵,大人,我都有些羡慕你能有这样一个义子了。”
王明杰看了眼赵乾背影消失的地方,转过头道:“是吗,我可记得,你之前说此子不堪大用,怎么,如今又改主意了?”
吴兆麟摇摇头,道:“主意倒是没改,此子确实不堪大用,但虽无大智,却可通晓人心、善解人意,换而言之,这是个贴心的人。”
王明杰哈哈一笑,但脸上的笑容又在下一刻烟消云散,“怎样,我托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回大人话,咱们派过去的人已经站稳了脚跟,可那本账册,却是至今还未找到”,吴兆麟的神色也变得异常严肃。
“还未找到?那尸首不是早就运回来了吗?可曾仔细搜过?”
“属下亲自搜过,但却一无所获,想必定是被那厮给藏起来了。”
王明杰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道:“再找!必要时,就按你之前说的去办!”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