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府后,已是下午一点。
赵乾还没吃过午饭,腹中空空、饥饿难耐,本想去灶屋找点吃的。
李福贵却十分贴心的迎了上来,“师父,可曾用过午饭?”
赵乾摇了摇头,李福贵又道:“徒儿料定师父还不曾用过午饭,所以特地给师父做了几样小菜。
此刻都热在锅中,徒儿这就去给师父端来。”
看着李福贵消失的背影,赵乾心中一阵热流涌动。
真是个好孩子啊,那五十两学徒费果真没有白收。
感动归感动,当赵乾看见那几碟小菜后,脸却是一下子拉得老长老长。
这特么做的什么玩意儿,说它是黑暗料理都算是夸奖吧?
“福贵啊,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李福贵连忙答道:“回师父话,这些小菜正是徒儿学着那菜谱上做的,师父快趁热尝尝,也好给徒儿指点指点。”
看在他孝心可嘉的份上,赵乾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只是尝了一口,赵乾便呸得一声吐了出来。
李福贵见状,赶忙递上一杯茶水,沮丧道:“徒儿愚笨,这第一次做菜,便给搞砸了,真是愧对师父的教诲。”
赵乾见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快哭出来了,只得安慰道:“没事没事,已经很不错了,福贵听话,下次炒菜的时候记得少放点盐。”
见赵乾并未责骂自己,李福贵更是羞愧,“师父放心,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以后绝对少放盐。”
炒菜虽看着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没有那么容易。
赵乾又尝了尝其他几道菜,发现一个比一个难吃,只得让李福贵撤下。
哎,世人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赵乾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刚想出门买两个炊饼垫垫肚子。
门房却走了进来,通报道:“公子,门外有个孙家的小厮找您,说是孙家小娘子有请,让您前去遇仙居赴约。”
一听遇仙居,赵乾的肚子便立刻抗议似的咕噜叫了一声。
遇仙居的菜虽然难吃,但总好过两个炊饼。
因此,赵乾只知会了一声陈小乙,让他替自己去牙行签租契,便转身出了府门。
孙家派来接他的马车很是精致,车厢内更是芳香扑鼻,应该是孙连翘的专属座驾。
后世都说古时的女子矜持,可这孙连翘却是个异数。
婚约在身还主动邀男子赴约,更是胆大到用自己的香车接送。
真是不知羞耻,我喜欢,嚯嚯!
到了遇仙居,赵乾便径直跟着那家仆上了三楼。
刚一推开厢门,便见屏风后,隐约有一人影。
此影玲珑有致,正是那孙小娘子孙连翘。
“赵公子,既已赴约,为何躲在这屏风后,迟迟不肯现身,难道是怕奴家吃了你不成?”
说罢,孙连翘更是咯咯一笑。
赵乾有些尴尬,就算在后世,他也从未正儿八经的和女孩子约过会。
更何况约会的对象,还是孙连翘这样的曼妙女子,所以,这第一次倒是有些紧张。
深呼吸后,赵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礼道:“孙小娘子相邀,赵某又岂敢不从,方才之所以躲在这屏风后,只是因小娘子体态婀娜。
就算只隔着屏风相看,都将赵某迷得神魂颠倒。”
孙连翘盈盈一笑,说道:“赵公子果真是风趣,怪不得钰儿妹妹对你一见倾心,要不是奴家婚约在身,恐怕都想与钰儿妹妹争上一争了。”
赵乾尴尬一笑,这孙连翘说话如此大胆露骨,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见赵乾和自己隔桌而坐,孙连翘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赵公子,你坐的离奴家那么远,奴家还怎么给你端茶倒酒。
来,坐近些,奴家可不是只吃人的母大虫。”
说实话,赵乾有些懵了。
要不是自己的脑子还算清醒,赵乾都快以为自己此刻置身于花街柳巷了。
“孙小娘子不必客气,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会惹人闲话了。
要是再挨着坐在一起,别人见了会怎么想。
钱虎是我的侄子,论起辈来,你还是我侄媳妇。
所以,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听了这话,孙连翘非但不恼,反而笑得前仰后俯。
见她笑出泪来,赵乾更是尴尬,只得拿起筷子,假意吃菜喝酒,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或许是笑够了,孙连翘用绢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调侃道:“赵公子如此爱逞口舌之利,想不到骨子里竟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真是让奴家大开眼界啊。”
被她这么一闹,赵乾哪还有心思继续吃下去,只得放下筷子,说道:“孙娘子,你若是有事要与赵某商量,尽管直说,若是无事,赵某这就告辞了。”
孙连翘右手拎壶,左手执杯,径直走到赵乾身边,替他满上面前的酒盏后。
这才挨着他盘膝坐下,举起手中的杯盏,笑道:“赵公子何必心急,且先喝了这杯酒,再聊正事也不迟啊。”
说罢,孙连翘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饮酒之时更是不以袍袖遮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缕清酒从她嘴角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流入胸前的丘壑之中。
赵乾看得心火扑腾,只得连干三盏,想要浇灭这心中的火焰。
见他手足无措,孙连翘更是笑道:“赵公子,这么急着喝完,莫不是怕钰儿妹妹吃醋不成?既然赵公子这么急着回去,那奴家就快些履行诺言,给赵公子独舞一曲吧。”
她这话刚一说完,便连击三下手掌。
一缕丝竹之音瞬间从隔壁的厢房内传了过来。
曲是凤求凰,舞是羽衣霓裳。
孙连翘舞姿曼妙,曲高之时,更是将罗裙轻解,只留一袭薄纱素裙。
胸衣上绣着的那朵牡丹,竟随着她的舞姿,好似活了过来,悄然盛放。
曲罢舞罢,孙连翘擦了擦额角的香汗,款款走到赵乾身边,笑问:“赵公子,奴家舞得如何?”
赵乾咽了咽口水,呆若木鸡道:“美极了。”
孙连翘促狭一笑,又问:“只是如此吗?赵公子就没觉得身子有些沉重?”
“被你这么一说,果真是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了。”
赵乾这话刚一说完,孙连翘竟跨坐在他的身上,一双素手更是环抱住赵乾的脖颈。
“赵公子,奴家美吗?”
“美。”
“比起李钰如何?”
“各有千秋。”
孙连翘莞尔一笑,眸中秋波流转,仅剩的纱裙更是不知何时,竟已悄悄滑落。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颠鸾倒凤包玉柱,一江春水向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