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雪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当场被家长抓包一样。盯着斐祈佑那复杂的目光,她讪讪一笑,随即,拔脚就冲到斐祈佑的身边,挽着他的手,果断开启了撒娇模式。
“佑哥哥,丫丫肚子好饿,有吃的吗?”边说边拽着他往家里走去。
斐祈佑默。
“佑哥哥,谷场那边没事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斐祈佑还是沉默。
颜初雪暗中咧嘴,这是要自己认错?好吧,看在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份上,她认吧。
“佑哥哥,丫丫知道错了,不该瞒着你出门。”
颜初雪可怜兮兮地戳着手指,随后很自觉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交代了出来,背篓里的近300个铜板也倒出了出来,哗啦啦的,在桌子堆了一小堆。
而颜初雪此刻也摆出一副求表扬的神色,没想到的是,斐祈佑只扫了一眼,便没再看了,眼眸平静地就像一潭死水。
颜初雪有些慌了,一抹酸涩猛地涌上心头,她走过去扑进斐祈佑的怀里,怀抱住他的腰身,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佑哥哥,别生气好不好?丫丫不喜欢你蹙眉,不喜欢你烦恼,也不喜欢你那么辛苦地独自撑起我们的家,丫丫只是想帮你,真的!”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斐祈佑的心猛地一颤,眼泪当即模糊了双眼。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心里是多么的复杂,既是心酸又兴奋,像是炸开了七彩烟火般,痛苦也炫目。
他深深一叹,颤抖的双手将颜初雪拥进怀里,之前心里的那丝生气也在顷刻间化成了心疼,柔声在她耳边说道:“丫丫,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交给我去做,好不好?”
“哥哥不想看见你出事,一点也不想,哥哥也只剩下你了。”
语气中,带着令颜初雪都为之心颤的祈求,她愣在了那里,傻傻地望着斐祈佑。
“好。”她情不自禁地应了下来。
晚饭是斐祈佑做的,他将颜初雪带回来的肉切出来一半,还有两斤板油一同拿到隔壁张家。正巧,过去之时,正要做饭的赵氏发现了家里的油居然都不见了,而作为唯一嫌疑人的张小树正老实巴巴地站在她身前,垂着头,做可怜状。
斐祈佑连忙将事情简单说来一次,又将带来的肉交给了赵氏,随后说了几句,转身就离去了。赵氏听到颜初雪与张小树一同去做买卖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是害怕丫丫弄丢了自家臭小子,而是惊讶于这两个孩子的大胆,且不说渡河口离云河村有多远,这钱是那么好赚的吗?随便炒点东西就能卖出去?
赵氏虽然尝过颜初雪做过的鱼,但是心里对赚钱一事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只是待她回神之时,斐祈佑早已走得老远,追了过去,斐祈佑还是不收,硬是留给了赵氏。
赵氏无奈啊,佑哥儿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倔啊,绝不占别人一点便宜,在她看来她手里拎着的肉定是斐祈佑自个去买的!至于那买卖定是不成的。
最后,赵氏把作为同伙人的张小树给训了一顿。
“你是男娃,得要护着丫丫!”
“怎么能带丫丫去那么远的地方?这要是碰见拐子了该怎么办?丫丫还是被卖了,你以后可就再也见不着丫丫了···”
“丫丫身子不好,别老是带着她胡闹···”
冤屈的张小树:·····,他大概不是亲生的吧?对吧?对吧?
不过,赵氏的训话,张小树就当一阵风从耳旁吹了过去。次日一早,等赵氏去谷场晒谷子之后,他就拔脚往旁边的斐家跑去,恰好就遇见了一同出门去捞鱼仔的颜初雪与斐祈佑两人,三人也就一同往河边去了。
云河村的秋收已经进入了尾声,如今有不少人家已经闲了下来,颜初雪走到大河边的时候,便发现不少妇人正在河边洗着衣裳,三三两两说着话儿,偶尔还传来笑声一片。
河水清而浅,河岸两边已是枯草满布。捞小鱼的事情是斐祈佑做的,站在河里,一个竹篓往岸边草丛一捞,起来就满是蹦蹦跳跳的小鱼,像手指般大小。
“哟,佑哥儿,怎么捞这玩意?这怎么能吃?”洗衣裳的妇人们发现斐祈佑的举动后,纷纷探头张望,见只是捞小鱼之后,脸上嘲讽的神色更是不加掩饰了。
“这才刚秋收呢,你们家就吃不上了?”
“欸,这不是顾氏逼着还钱么?那点粮食卖了可就饿肚子了。”
“可怜见的···”
“要我说,就让丫丫去做丫头算了,不但有卖身银子,还有月钱,多好的事啊。”说这话的是人是与顾氏交好的吉氏,她家那口子是附近村里唯一的屠夫,家里的情况在云河村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人也长得与顾氏有得一拼,身宽体胖的,脸上满是赘肉。
“我说吉婶,卖人那么好,你咋不卖?你家可是有三个丫头呢,以后嫁妆可不少。”
“呸!我家需要卖人吗?”
······
村妇们见斐祈佑压根不理她们,话头也就转移到了别处,村里的八卦经过她们的口传得愈发快了,便是斐祈佑捞小鱼这事,也很快弄得满村皆知。不少人心疼怜惜的同时,也有人听了,等着瞧斐祈佑的笑话。
就比如顾氏,吉氏回去之后就将事情告诉了她,两人凑在一起,八卦了好一会这才散去,而顾氏乐呵呵数着还钱的日子,想着该将颜初雪卖去哪家。
村里传着的八卦,颜初雪等人并不知晓,从河边捞鱼回来之后,三人又一起将鱼仔收拾干净。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被留在家里的张小树一脸幽怨地望着斐祈佑与颜初雪远去的身影。
哼!说好的不扔下他呢?这会儿有了佑大哥,丫丫就不要他了!
可一想起,娘亲说的外面有拍花子,得要保护好丫丫的话,张小树无奈地叹息一声,谁让他小呢?认命吧!
张小树转身往李狗子家走去。
丫丫可是说了,让小伙伴们一同帮忙捞鱼仔,1文钱1斤呢,狗子哥也能赚点钱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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