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筱静还在带着哭腔的尖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可回答她的,却还是古怪的鬼魅般的笑声,而且是三个古怪的鬼魅的笑声重叠在一起,让筱雅听得毛骨悚然,心里直打哆嗦。
显然,筱静的尖叫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效果。怪笑声越来越大,似乎三个人在一步步逼近筱静。紧接着,手机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那是筱静摔下楼的叫声,经久不息,一直在筱雅耳边回响。
最后,手机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病房里又恢复成令人窒息的死寂。手机屏幕上幽幽地闪着荧光,荧光中筱雅的整张脸都被吓得惨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机里不再有声音了,通话也停止了,似乎打电话的人挂机了。筱雅颤抖着手指翻看已接来电,却没有找到刚才接听到的电话号码。
最早的接听纪录是上午的,那是筱雅的手机号码。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怎么不见了?
怎么可能?电话号码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筱雅头皮发麻,全身直冒凉气,仿佛掉入了冰窖中,浑身战栗不止。
她莫名其妙地想——也许,刚才那个电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打进来的,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鬼魂打进来的。
这个可怕的想法深深地震住了筱雅。她实在不愿意往鬼魂那方面去联想,但如果不是鬼魂打来的电话,怎么会如此恐怖真实?简直就是妹妹出事那晚的情景再现。再说,怎么会挂机后没留下一点通话记录?难道这些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傲剑惊神
不,不可能的。筱雅绝对相信自己的神经系统。她所看到的,她所听到的,肯定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幻觉。自己的大脑肯定正常,绝对没有患任何一种精神类疾病。
但不知为什么,筱雅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莫名地感到胆战心惊。
她实在想不通,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鬼魂打来的,那个鬼魂又是谁?它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它怎么知道妹妹筱静的出事过程?那个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惟妙惟肖,仿佛身临其境般,不可能是完全虚构的。而妹妹筱静出事时,寝室里只有她和其他三个女生在场,总不可能是那三个女生发来的吧。
难道,那个鬼魂是妹妹?现在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她发这个东西给我只是想要告诉我她出事的真相,并不是像她们所说的那样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顺着闪烁不定的荧光望过去,妹妹的身体覆盖在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中,全然没有了一丁点儿的生命气息,病床上似乎散发出淡淡的腐烂味道。
筱雅紧紧地握住妹妹的手,声泪俱下,“妹妹……妹妹……”
这时,门被无声息地推开了。
一个瘦长的人影随着门外的月色轻轻飘入。恃宠而娇
尽管筱雅背对着人影,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心里却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不安,倏然一惊,止住了哭声,猛然回首。
身后,是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刘无忧,在橘黄色的月光中显得特别扎眼。
刘无忧对筱雅微微颔首而笑,浅浅的笑容,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刘无忧给筱雅的印象很奇怪。表面上看,刘无忧是一个脑科专家,和蔼可亲,笑容温和。可是实际上却总是让人感到不安,似乎他在窥视着你,聆听着呢,看透听透了你所有的心事。你所有的想法,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就像是一块明晃晃的镜子,一下子就照亮别人内心中黑漆漆的隐秘地带。任何人在他的跟前,都休想保留自己的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筱雅不喜欢刘无忧,甚至可以说她有些害怕接近刘无忧。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被人发现**的感觉。
刘无忧伸手按下开关,病房的日光灯滋滋了几下,便发射出了强烈的光线。因为突然冲破了黑暗的灯光,筱雅的眼睛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一阵阵刺痛,双眼不禁眯成一条缝。
“哭了一下午?眼睛肿得这么厉害?”刘无忧走上前去察看筱静的病情,眉头紧锁,“生理机能在退化,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你要有心理准备。”
筱雅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冷冷地看着刘无忧,没有说话,眼神里寒意袭人。重生之秋末枫林晚
刘无忧对筱雅的眼神有些不习惯,咳嗽了几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其实,就算她醒过来,能不能彻底恢复,也是个问题。”
筱雅还是没有说话,眼神里寒意更甚,脸庞上就像是笼着一层薄冰一般,冷意彻骨。
刘无忧还是不适应筱雅这样,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很愤怒,心里很不满,甚至是仇恨,仇恨上天,仇恨这个世界,仇恨所有的人,仇恨所有的一切一切。这样的事情,我经历得多了,也比你更加深刻的明白。但是这样,无论是对病人,还是对你自己,都是没有任何好处。我希望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好思考一下接来来的打算。”
筱雅冷笑,“你们做医生的,现在病人躺在你们面前,你只需要做好你们应该做的,想办法治好我妹妹,而不是来安慰我。我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怜悯,这除了让人更加软弱外没有一点用处。”
刘无忧苦笑道,“我当然很想治好你妹妹,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可你妹妹伤得这么重,就算是你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请来,也只能和我一样束手无策,默默等待奇迹的发生。现在,无论是手术还是用药,都起不了作用,只能靠你妹妹自身的意志和毅力。”
筱雅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懒得和他争论。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清楚,但是事关妹妹的生死,一颗心早就乱成一团,哪里还听得进刘无忧的辩解,径直走到门边,按下开关,把病房里的日光灯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