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过她的，这是个弱肉强食，不能倚靠任何人的世界，只是她没懂。
欧阳小暮翻来覆去，脑子不停盘旋着那一串数字，天没亮的时候，就坐到马桶盖上，她已经习惯了坐在上面思考，好像这样思路就会像上大号一样通顺。
禽兽教他，做事情要掌控大局，她是懂的，也一直这么做，可她的大局不过是吃喝拉撒睡，现在还加上了一个偷。或许，当没出息的小偷就是她的最大的志向了。
欧阳小暮从马桶上站起来，换下睡衣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打开房门，本想直接出去，但是看到对面那一刹那，却顿住了脚步。
有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她叩了叩门问：“禽兽，你醒了吗？”
“什么事？”他清醒地回答。
“我想跟你说件事……我……我想去……”
“有什么事快说。”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今天不想去学校了。”她本来想说去公司偷东西，但是犹豫片刻，但是怕他着急上火，所以想着循序渐进地告诉他。
“哼，”他冷笑反问，“你哪天是想去学校的？”
“从下个星期开始，我一定天天准时去，一天也不落下。”隔着房门，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真挚，但是他的话听上去有些不屑甚至有些无奈。
“下个星期，可能就不用你去了，咳咳咳咳……”
“禽兽，你生气了？”欧阳小暮满怀愧疚。
“没有，被烟呛到了。”
“你一大清早怎么就抽烟啊？”欧阳小暮反过来搬出教训的口气，却别他驳了一句。
“你怎么也这么唠叨了，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飘雪积地的第一日，他们的角色突然间对换了，也许这也预示着今天将会不同寻常吧。
禽兽居然没死缠烂打地问她去哪儿，欧阳小暮当然不会往枪口上撞，好不容得到了允许，喜出望外地下了楼梯，直奔欧阳集团公司的后门，门后留着残余的积雪，欧阳小暮缩着脖子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把门口的积雪扫到边上，一边扫一笔等，等着上班的王阿姨能看到她装出来的勤奋耐劳。
想要请人帮忙，总得拿出点诚意。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你在干什么？”
总算来了吗？欧阳小暮一抬头，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戴着老花镜，一脸严肃的老头。
“关你什么事？”
不是她不尊老爱幼，实在是这老头说话的语气太颐指气使。
“你在我们公司门口晃悠，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也是这公司的？”
“当然。”
欧阳小暮打量他一眼，看他一把年纪，人又古板，应该是公司里的老人了，穿着简单朴素，应该职位也不高。
“我来找人。”
“找谁？”
“王阿姨。”
“哪个王阿姨？”
她怎么知道公司有几个王阿姨，这老头儿话怎么那么多？
“宋主管……”
欧阳小暮循声望去，见王阿姨肩上背着一个帆布袋子踩着平底鞋小跑过来，对着面前的老头儿鞠躬问好。
“小王，她是谁？”
“她是……”
欧阳小暮立即挽住她的胳膊，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
王阿姨点点头：“她是我侄女，来看我的。”
“闲杂人等别放进来，公司的制度你还没背熟啊？”
“我……”王阿姨有些结巴，“主管你忘了，我侄女只是请假了，她也在后勤部。”
老头儿拍拍脑子，哦了一声：“后勤部那么多人，我哪儿记得住，既然这样，到点上班了，你们快进去准备。”
欧阳小暮求之不得，拉着王阿姨的胳膊刚走到门口，就被身后的老头儿叫住了。
“等等，小王，她就是你的那个叫丁萍的侄女。”
宋老头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神秘兮兮，也有些古怪。
王阿姨似乎也体会出了什么，低着头小声说：“是的。”
宋老儿上下打量着她，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充满不屑：“原来就是你啊，行，我知道该安排你去哪儿了。”
哪儿跟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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