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也算未好，只是不知道该从哪件事开始说起……”齐季瞧着脚趾上那绣满碎花的素面鞋，微微迟疑。
“哦？你有几件事要说？”皇帝饶有兴致的瞧着她，衣衫后甩坐在了榻前，手持一盏茶望她而言。
“两件？不，其实也算是一件，只是不知皇上想先听哪一件。”齐季垂眸缓缓而道，深咽的口水就是垂眸不起。
拒绝圣宠，会不会招来杀头之罪？
可是若不说，她便只有接受，做那劳什的贵妃娘娘，固守一宫时不时的要进贤自己给皇帝享一夜欢愉，那样她又怎么受得了？
“说说你为何夜半出现在墙角之上吧……”皇帝闻言放下茶盏，手指敲在木桌上，一声声的咚咚作响伴着他凉凉近似无起伏的声音而道下。
“哦，只是梦游，我有夜游症，偶会发作……”齐季闻言，轻叹，缓缓而道。
“……”皇帝无言，瞧着她一直垂眸的样，将眼睛里的喜怒哀乐全都深藏在额头下，只露给身下……这时皇帝才认真的瞧她一身着装，薄润的白色里衣，宽袖长衣，露出脖颈半个，好看的弧微微半垂着，手指纤细连携着包骨的手腕……
皇帝瞧之缓慢起身，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黑色的鞋面映入齐季的眼帘之中，她微微打起鼓，闹不清皇帝要如何，只是越发的耸了耸肩，将脖颈缩的更垂下，轻唤道：“皇上……”
“算了，明日再说吧，早点睡吧。”说罢，便越过齐季的身，匆匆而去。
“咦？这是作何？”齐季听言猛然抬眸，却只来得及捕捉到皇帝匆匆的脸颊面，白皙而晃过眼前，身已行至在门外，只余高挺的后背匆匆而去，齐季错愕，瞧着皇帝远行的身影道。
可身影渐渐远处，回答不了她的疑惑。
齐季略微摇头一脸无奈，瞧着已大步出了景福宫的皇帝，缓而关了寝殿的门，纤薄的里衣并未有多冷，只是因汗而黏合的样，有些不舒服罢，只是夜深也不适宜张罗，她便只好作罢，走到床榻上躺了下来。
窗外清月明了，齐季一阵沉默，忽然开口道：“小芽，你真的要吃银吗？”
“……”
只是话落一阵无言，齐季缓而轻叹，对于小丫头的心思也略微不懂，她轻巧的翻了个身，将臂膀压在头下，瞧着手腕上的铜钱印记，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寥寥无声，寝殿之中渐生朦胧，微弱的烛火一点点燃尽，令清亮的室内一瞬间蒙上一片黑色，好似突兀沉浸而下，齐季不动，只瞪着一双眸灼灼而望，眼底幽光闪闪，好似在想什么似得。
只是一阵无言过，渐蒙困顿，可还不待陷入眠眠之中，便被耳角那声细微轻语，羸弱无力的样，给震的七荤八素，齐季微叹，突兀消了身形，渐没了踪影。
空间里的朵朵娇花都垂了瓣角，似蔫了尾角，一个个垂着颗头，那些翠绿的枝叶都开始枯萎散落，地面之上已洒了盈盈不片，有嗡嗡的声音在空间里作响，齐季瞧之，微愣不由唤道：“小芽……小芽……”
“小姐……”
循声而去，只瞧花丛之中小芽本似人的身体，已呈半透明之色，发丝渐渐成白洒落在地面之上，铺成一片霜色，眼帘微垂将眸光遮住，一副虚弱无力渐要消逝的模样，齐季大惊，不由急忙跑上前，询问道：“小芽，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怎么来了？”小芽微抬眸，瞧齐季一副无措的模样，想要触碰她却从她的身躯之中穿了过去的模样，缓缓笑道。
“你说那样胡话，我还能不来瞧一瞧？”齐季怒瞪一双眸，瞧着还有力气笑出来的小芽，不由愤然道。
“小姐，都是小芽没用，不但带小姐离不开这危险之地，还害小姐伤心……”小芽脸容渐呈哭相，眸中泪光闪闪的瞧着齐季，缓缓的说道。
“胡说，告诉我，你现在是怎么回事？”齐季瞧着那虚淡的模样，好似不稍片刻便会消散的样，急忙怒斥道，怎么只是一息间就成这样了？明明之前还在兴致勃勃的和她说话，怎么……
“小姐，是因为小芽强行控制小姐的身体，才会如此。”小芽不以为然的笑着，只是眉梢还渐有些遗憾在，答应过的，她没有做到，而今还是这般模样离开，怎么甘心，多少有些不甘心啊，她没有保护小姐，还要舍下小姐而去……呜呜，小芽不好……
“你知道这样的结果？”齐季微愣，轻声问道。
“小芽以为那些金银可以多维持一刻，令小芽将小姐带出宫，那样即使最后小芽还是离开，起码小姐安全了，只是未想到金银还是少了些，小芽没能带小姐离开……”小芽轻垂下眼帘，硕大的泪滴从眼中滑落，脆亮的绿色滑着她的脸颊慢慢渗入泥土之中，那些花枝猛然一颤，似乎鲜艳了一刻，却也只是一息间，便又蔫了下来。
“金银是不是还可以救你？”齐季瞧着，不由问道，小芽之前就说她吃金银如何如何，当时她只是惊笑而未曾当成如何，而今瞧她这般而言，才明白，金银好像是小芽的食量，像他们一般需要吃饭补充能量，而她却是……
“恩。”小芽虚弱的点点头，手指都渐渐开始消失了一个。
“等着。”听言，齐季便心底默念，然后一念之转便又回到了寝殿之中，烛火已经全部熄灭，漆黑的只有微弱的余光能瞧清一些物体，她深缓一口气，然后大声道：“小荷，小荷，小荷……”
“娘娘，娘娘，什么事？”不多时，只听一个匆匆慌乱的脚步而来，小荷未梳起的发，还半零散的衣衫，脚下的绣花鞋都未穿好，便推门而进，一脸朦胧之色却略显紧张的瞧向齐季道。
“皇上赏的那几箱东西在哪？”齐季站在殿中，瞧着殿门大开，一阵清风而来，带起一身冷意，微沉渐无表情的脸，一脸沉静而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