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皇女...》 第24章 势起

    “可有什么含义。”雨修一边写一边问道，这名字带宫字，武林立派中最大的组织单位，看来少主果然要做大的。

    “字面上的含义，对了，既然立派了，我们便应该有自己的标志，你们看。”

    说着，元非便在纸上画了起来，很简单的图样，自己不知道描摹过多少次的圣像，上面就有一个这样的阳，十七道金光波浪延伸，炽烈强势，分明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图样，却仿佛有无尽的魔力，似乎要吞噬一切。

    “这是，阳？”影风抬起头，表情有些意外，似乎不相信元非画了半天就是要这样简单地纹章。

    “没错，阳，能够温暖一切，却也能毁灭一切。我们飘渺宫就要像阳一般，既能够拯救弱者，也能够傲视一切强者。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却又不失仁爱。”

    元非敲了敲影风的脑袋，“你呀，以后，咱们只认这个纹章，我们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也要给敌人一个障眼法。”

    “少主说的对，我们要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而不是借着旧法。”

    和雨修雷迦有商议了诸如建制，招人的诸多问题，几个人才散了，各自去歇息了，一天下来，元非也对这四个人有了大致的了解。

    雷迦为人忠厚正直，看着不苟言笑挺严肃的，但有时候容易轻信别人，心肠比较软，若不是他上一定要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们几个就不会被抓，这一点从救老叫花上让她深有体会。

    最意外的，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居然是个心灵手巧的，总有些巧法，与外表其不符。

    影风倒是个可爱的，可常言道，呆萌切开都是黑的，不过天赋异禀，是个人才。至于雨修，简直就是个精，只不过修炼程尚浅。君乐阳光温柔，不愧是皇室出身，举手投足都带着一丝优雅。弄雪最大的特点就是叽叽喳喳，简直能把死人说活了。

    几个人都是苦命的娃儿，雨修是北辰人，国破家亡，全家被西秦军队屠杀殆尽。君乐明明是个皇，却“被暴毙”，只能流落民间变成个流民，皇室争斗，兄弟相残，母亲服毒自缢，姐姐还困在深宫无依无靠。

    影风说他和弄雪没爹没娘，从小相依为命，被楚妖孽捡了回去，每天备受“压迫”。雷迦也是北辰人，家里的人在屠城的时候全都离散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几个人都恨西秦和东明，恨到了骨里。

    元非听了这些遭遇，既难过又气愤，这该死的皇家纷争，遭殃的都是老姓！

    忙到晚上，她理了理思绪开始研究雨修写的情况说明，纸张还微微发湿，墨迹未干散发着幽幽的香味，灯光氤氲，倒是让元非浮躁了一下午的心情略略平静下来，她一叠叠拿起，笑出了声，端正俊秀的小楷字，让人看得格外舒心。

    几个人忙活了半宿，东倒西歪睡了一地，若不是凤火楼楼主亲自来给元非送吃食，一堆人恐怕还不知道起身。

    “哎呀，可累死我了。少主弟弟，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你看我嘴巴都起泡了。”弄雪最会撒娇，粘着元非不撒手，看得君乐很是无语。

    “难道现在对你不好么？”君乐没好气地说。

    “很好呀，弟弟昨天还给我盖被了，是要更好更更好，嘻嘻。”弄雪示威性地冲君乐笑了笑，后者只能选择无视，不和小人计较。

    影风悄悄地往元非身边凑，其他人默默吃饭，没这两个小的这么多花样。

    吃完饭，元非招了凤火楼楼主来，知道自己大哥的身份不凡之后，她也不再做作，毫不客气的又提了一大堆要求，有现成的肥猪不宰，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沙船又加了十艘，载人和布帛杂货，又多了整整四人，共计十万石粮草，布匹杂货不计其数，何愁拿不下区区十一万人的同济城。

    雨修亲眼见元非这般从容指挥，势力不俗，心里认可瞬间提升了一大半儿，心里的计划也更加坚定，他哪里知道元非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挥霍起来毫不心疼？见那楼主领命而去，便上前说：“少主，雨修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咱们是过命的兄弟，自然与别人不一样，不用循规蹈矩那一套，省的麻烦。”

    雨修听了，笑了笑才说，“那我就直说了，少主本身就被东明追杀又年少，所以，我觉得不仅仅宫主的身份要保密，我们几个外出办事也得以代号相称，尽量易容改装，咱们就做成铁桶一般，要那西秦和东明毫无插手余地，永绝后患。”

    “罢了，神秘一点没什么不好，早早暴露身份也是蠢人的做法，现在敌人在暗处，究竟是谁还需要仔细调查，我在暗处行事也更加方便。”

    元非拨了拨盘里的果，心里沉沉地存了疑，却还是答应了。

    晚上的时候，凤火楼楼主又来送了一回东西，却是六条钵卷绣带，黑色的明绸做底，一轮十七芒的金黄色阳用金箔细细地烫在上面。

    她拿起绣带，亲手为雨修和君乐几个人一一系好，元非伸手描摹着阳波浪伸展而去的光芒，感慨万分，自己若不是在庙里修复这梵阳，恐怕也不会有今日奇遇，这阳算是她这一辈的起点了。

    “这阳，十七芒，本是咒语一字字描绘成形，时间紧迫，无法用绣线绣好，只能是金箔先烫好。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密令标志了，六人相依为命，再不受这人间离散苦，再没有人可以从我们身边夺走什么了。”

    再不会了吧……

    第五日，船队从凌城扬帆，船上没有大姓旗，清一色黑底金阳的旗，镶着波浪形的红边儿，那阳也不似通常对称，细细数数，竟然是十七道光芒，这配色这图案着实诡异，更不用说这浩浩荡荡的船队，引得水上下两岸无不引颈相望，端得叫一个气势逼人。

    船队整整走了十一天才进同济，进同济城必过霹叶关口，霹叶关两边山崖之上长满了树木，暴雨季节常常引得天雷，因此命名为“霹叶”。

    即便元非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等到亲眼所见的时候，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难怪雷迦他们愿意追随自己拯救这城池，这哪里还叫城池呀！

    除了一座土楼城门，一望无际的平原绵延而去，本该是山野葱郁的时候，可山上却一派萧条，稀稀拉拉的叶，灰突突地树木下两两的窝棚，面无菜色、衣不蔽体的人们，还有无人管的尸体，生了熙熙攘攘的蛆虫……

    “饥荒多久了。”元非心情异常沉痛，怎么会这样。

    “今年五月不知为何遭了蝗虫，开垦出来的土地颗粒无收，听说是西秦奸细所为。同济城原来北辰人居多，土生族裔又瘟疫不断，流民越来越多，这里，真的快要成了一座死城了。楚大哥本来是去找老主人商议对策的，期间也真的来了些粮食，可之后就断了消息，没法，我们才出去找人的。”

    雨修握着拳头，愤恨不已，“这仇我一定报！”

    “又是西秦！”元非咬了牙，人命在他们眼里就是草芥一般微贱吗？也好，在她看来，这些该死的统治者，这些把无辜性命当做把戏玩耍的西秦皇室，一样也是不值钱的烂命。

    从他们能毫不在意地夺走别人生命的那一刻起，他们也已经失去了被当做人的资格。

    通传消息的人比货走的快，同济会那边早就炸开了锅。雨修没找到楚盟主，却找到了新主，又带着大批粮草物资回来，大大小小一多条船唬得同济城上上下下都安分了下来，就等看最后到底是谁能接掌这同济会。

    雨修先带着雷迦他们去打招呼，通通气，按照雨修的安排，元非是最后隆重出场，力压群雄的，他们四个就去做探先锋。

    “哼，这些长老又吓唬我！雨修，一会儿同济会议事你也要好好整一下那帮老玉米！”影风是个人里最小的，今年才刚刚14岁，小时候颠沛流离，个也小，说话做事都被人要看低一头，实在是让他生气。

    雨修看着影风炸毛的样，摇了摇头，一副无奈地样，只能拍了拍雷迦的肩膀，示意后者去给炸毛的小动物顺顺毛。

    “切，要不是有你在前面，我才不想喊他做师傅，你说他那个老疯，净给你和楚妖孽添乱，做过什么好事。”影风呸了一口，显得很不屑。

    说话间也到了同济会议事大厅，说是个大厅，可比大窝棚好不了多少，谁叫同济穷呢。此时大厅里已经人头攒动，十来号在同济能说得上话，有本事的都在这儿了。

    雨修环视大厅，只见师傅大喇喇坐在主位上，毫无愧色，脸立马就沉了。

    “那是主才能坐的位置，师兄在时，都不曾坐过，师傅你是不是该下来了。”

    雨修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可议事大厅的人都觉得雨修有这个本钱这么拽，毕竟雨修带回来的了能救全城十几万性命的粮草，再加上这楚盟主的师傅虽然武功奇高，可平日处事不地道，疯疯癫癫的，众人便七嘴八舌的劝这师傅下来。

    “好你个雨修，现在要反了是不是！现在江湖同道都在，你怎么敢欺师灭祖！再说了，你师兄不在了，这同济会便是我做主，十几位长老犹在，何时轮到你放肆！”

    “确实如此，可是我记得我四人离开同济城时，您便说将我们逐出师门了，现在我们和你们可是一点瓜葛都没有！”雨修发狠地笑了，“现在我们效命与飘渺宫宫主座下，宫主在我们危难之际出手相救，现在我们都是飘渺宫的人，与你同济会毫无干系！”

    “阿修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上峰就是这飘渺宫主？”人群中某个中心点传来了疑问声，一问激起千层浪，大家都低低地抽了一口气。

    “不错，宫主此番得知同济城大灾难，因而遣我等回来救济灾民。此外，我们宫主说了，他知道各位都是仁义之人，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避难在此，因而特别吩咐，若有人愿意与我飘渺宫共生死，必然厚待之。”

    “阿修，飘渺宫，这……”一位长老略显迟疑。

    其他人也很疑惑，“这江湖中何时多了飘渺宫一派，几十年间不曾听过？”

    雨修与雷迦相视一笑，只瞧见雷迦拍拍手，身后便有人挪来一告示牌，众人好奇，争着去瞧，有一个资历长的喝了几句，众人这才退下，雨修走上去，慢慢解释。

    “停在渡口的船只大伙儿可都瞧见了，我们少主原本是隐士高徒，只是看天下苍生有难，心怀悲悯而出手援助，并不曾想过露面，怕的就是招惹是非。开门立派，为的就是继续救济灾民，让大家伙儿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现下特立这招人告示，只要你有一技之长，愿意追随少主，飘渺宫来者不拒。雷迦，各位前辈若尚有疑惑的，你可要好好解释清楚，少主最是宅心仁厚的，见不得仗势欺人，你可要恭敬仔细些。”

    众人听了雨修的话，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可这好奇心和银终究是让这些江湖草莽折了腰。大家伙儿一拥而上，把雷迦围了个结结实实，雷迦也是个好脾气的，慢慢向众人解释。

    “咱们飘渺宫共设四部十府，中务部为，下辖理事部四府、工务部四府，和这……”雷迦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把众人胃口钓的不轻。

    “雷迦兄弟，还有四个是什么府呀，你倒是快些说。”

    “这……”雷迦一拍大腿，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今儿各位都是雷迦的好兄弟，也是江湖上曾经风光过得，什么不曾见过，这四府倒也不是别的，做的是亮刀的事儿，名为往生四府。少主说了，虽不是从小培养的，可现在进四府的，肯定是遭遇了难处的，我们少主一概不计前嫌，往生往生，到了这里，便是少主为你担着以前的一切，过去种种譬如前世，往生随风走。”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雷迦见状也没有继续说这往生四府的事儿，拐了个弯说起了元非的身份。雨修之前考虑过，这同济城隐居藏着的，都是些江湖管不了，交由官府通缉的要犯，现在就要让他们知道，一直以来若不是有位显贵护着他们，哪里有这安生日过。

    “要说我们少主，一直秉承先人遗愿，暗地里兢兢业业护着同济城安宁，顶着重压收留国要犯、流民，给大家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雷迦本来是个老实人，众人见他一脸敬佩和伤感，倒也跟着认真起来，安安静静听雷迦说故事。“可是咱们都是些什么人，大家伙自己都清楚，得罪人的不算，光是有血仇的有多少，咱们一个都应付不了，这才亡命天涯。可少主一个人就要去应对国里各色权贵的压力，护着这同济城不倒。可想而知，是如何的举步维艰。”

    雷迦一个男汉说道此处，眼里隐隐约约有了泪花，众人也听得难受，若不是被逼的无处可去，何须亡命苟且，想到这里，厅里众人脸上都是戚戚然的神色。

    “对，我们一个都对付不了，可这飘渺宫主却要周全国，想来不是个简单人物，我们也不能总是坐以待毙，既然如今有了撑腰的，我们何妨助力一把。”

    雷迦抬头正对上说话人的眼睛，“燕六大哥说的好！少主此番让我们回来，就是这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我们铮铮铁骨男儿，靠自己才能顶天立地！”

    燕六一双铜铃大牛眼分外犀利，若不是雷迦做惯了老好人，今日真要被他盯得不自在。

    “对，我们可以靠自己。”

    “多少年了，我缩在这同济城寸步难出，如今真要有着出头之日，怎可错过。”

    “对，咱们也得出力啊。”

    一时间，众人应和之声打起，雷迦趁热打铁，“日后飘渺宫便是大家的倚仗，而大家也都是飘渺宫的中流砥柱，少主说了，楚大哥看好的人，他都是信的过得。”

    “好！”众人不禁齐齐应了一声，雷迦便忙了起来，细细解释这飘渺宫各项设置与缺位。有性格直爽的当下就签了契单。

    雨修看着意料之中的场面，转身离开大厅，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那师傅的叫喊，置若罔闻，同济会，这就算是不在了，从明日起，这同济城就是飘渺宫的地盘了，事情顺利得有些难以想象。果然在利益核心一旦消失，大家最容易分崩离析，继续寻找下一个核心。

    影风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悟出一个道理：“钱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看着影风一脸认真思考钱和权的问题，雨修装着没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径直带着人去同济城最大的粥厂，少主说过句话，第一，精英固然必要，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这一句看看自己，看看沦落的昔日枭雄便能知道。第二，流民千里流亡，还能存活，不是有一技傍身便是有其他过人之处，所以今日才会设厂招人招工。

    第句嘛，雨修想来便低低地笑了，“什么叫最贵的是人才，我是人才么，哈。”说罢，又摇了摇头往粥厂走去。

    因为同济会的事儿耽误了半天，雨修到了粥厂，都已经快正午了。远远望去，乌压压的分不清人头。会场外维持秩序的武师都是元非自己带来的的，一见雨修来，就引着他从旁道上进去，粥棚本来建的不小，但现在，人挤人，比领粥的人更多。

    “修管事，您看，大家伙儿都高兴疯了，就怕招满了人呢。”引着雨修的武师也是个热心肠的，看着这么多流民有了早落，心里也很高兴，不由得嘴碎起来，“说起来，我们少主真是上天的福星，这一来同济城，就做了这么件大好事。”

    雨修心里听见别人夸赞自己的兄弟，心下受用，便又接了句话，问道：“这招工你们可按照少主吩咐的分仔细了么？我怎么瞧着到处都乱哄哄的。”

    “按照少爷说的，四工府按着工事府、工建府、工造府、工织府设了四处在招人，留用的就发了牌，各先领一斗米一小袋盐，待日后各府考试过后，便签了契，正式录用。理事四府要求略高，但应征的也不少，正等着修管事来做主，看看这考试如何安排，所以只发了牌，人都留在这里。这瞧着，就乱些。”

    雨修想了想，理事四府是少爷最看重的，执掌的又是财算联络和赏罚等事，这一般宫人也还行，可自己到哪里去寻找合适的人来管一府之事呢？

    “吩咐下去，对人都客气些，少主最不喜欢欺人之短，今日凡是应征中务部四府的人，先发了米粮，叫他们后天再来，另外放出消息，就说但凡是愿意入我飘渺宫的，只要精通财货算计的，懂医术的，脚程好的，会轻功的，为人正直严苛的擅于刑断之事的，中务四府都要。并且会通过轮考试，安排职务，最高者可掌一府事。”

    思虑再，雨修压低声音说，“吩咐下去，凡是有任何人打听我们宫主的，一律缄口，主家的事一点都不能透露，这样才不至于让宫主在东明为我们的事受累。”

    那武师点点头似乎很是赞同，就忙着去吩咐别人了。

    雨修看着武师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临行的前一天，下了大雨，府里显得很安静，少主一个人在写飘渺宫建制，君乐在边儿上整理名单，自己在少主对面慢慢画着图纸，很是安宁的光景。少主却总是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地样。

    也就是那个雨夜，他才真的见识到少主的统筹能力，他非常讶异一个孩拥有如此之多的心思。若不是之前那一万两银的物资，他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个小孩胡言乱语，可是事实摆在那里，让你不得不信服，少主是有自己的盘算的，而且盘算的不小。

    “你要记住，这几万两银不及你们对于我的万分之一，我叫王元非，飘渺宫姓王，不会动摇，至于那些和国瓜葛着的人，你要小心。”

    雨修想起了元非的话，看着粥厂上显眼的灰蓝色武师服，若有所思。“让我想想，那些人还有些什么用处。”

    因为知道同济城的正经主回来了，而且带来了大批粮食还要招工发粮，周围里的人早几天就聚集在同济城，等着粮食果腹。

    弄雪和影风一边发粮，一边宣传传说中的“圣德少主”，在困苦之中的人得了一线生机，自然是感恩戴德，都记住了“飘渺宫少主”这个大恩人，一夜之间同济城粥饭香气四溢，人们的脸上都有了笑意。

    第二日，来应招的人更多，但是好在粮食够多，武师够多，有些试图不安分闹事的人被打得半死拖了出去，唬住了一干人等乖乖地报名领牌，领粮食。

    元非和君乐一大早就去巡视粥厂招工的情况，半却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蹲在大队伍的后面哭，君乐上前问了情况，才知道，原来是弄丢了木牌，没领到粮食。

    “大娘，快起来吧，”元非和君乐搀扶起妇人，“别怕，我送你一袋米可好？”可谁知，说了这话，妇人还是在哭，一边哭一边说，“那木牌是柳大夫昨日给我的，他还要参加明天的考试，没了牌怎么去考试呀。”

    原来也是个老实的人，虽然比较木，可是个淳朴的好人。

    “无妨，你暂且先跟着我们去领米面，一会儿我亲自去找柳大夫给他送牌可好。”

    妇人止住哭泣，这才来得及看元非一眼，见元非一行人穿着整齐，知道是遇了贵人，立马跪下要给元非磕头。

    元非受的住雨修他们的君之礼，可受不住这苦难之人的大礼，赶忙拦下，遣了一个武师送她去领米。

    目送那瘦弱的妇人离去，元非的眼睛眯了眯，这招工还是有漏洞，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纺绩之事啊……

    “君乐，去告诉雨修，另外再开一个招工处，专门招聘妇孺孤弱，到时候大修同济城，少不得人尽其用，不会技术活儿，还不会出力气么，给工人烧水煮饭，搬运一些轻生的材料，种些时令蔬菜，养鸡养鸭的少不得人手。”

    君乐得了令，赶紧去办。元非等着那妇人领了粮食，便与她一道回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窝棚，都是只能勉强藏身，很多人都领到了粮食，孩们正围着大锅转悠，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白花花的米粥，看的元非不忍，几欲落泪。

    还没等元非走进，就听见有人招呼，“柳大夫，你看，大娘回来了。”这时候一个青衣男从窝棚中出来，转头看向这边，看见元非时明显愣了一下，可转脸就对着大娘笑了。

    “大娘，您回来了！”他说着就迎了上来，对旁边的元非视而不见一般。

    元非倒也没说什么，只让人把两袋米放下，就向着空地上的孩们走去，孩们有些怕生，可不一会儿好奇心压到一起就都围着元非问东问西，元非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麦芽糖分给孩们，更让这群孩欢喜万分。

    不多会儿饭熟了，孩们都去吃饭，元非拍拍手也打算要走。

    “这位公请留步。”柳原还是开口了，一开始他真是看不惯这人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的样，可这人不嫌弃孩们光着屁股脏兮兮地逗着他们玩儿，也许还有救吧。

    话说柳原是什么人？鼎鼎大名药谷祖师的亲传弟，因为在谷中常常鼓捣别人来试他的新药，害的药谷上下鸡飞狗跳，老师傅一气之下就把他撵出来了，发话说不救治万人之数，不得回谷，柳原一想万人何其多，可他脑好，哪里能短时间找到最多的病人呀，那当然是流民聚集地咯！

    可谁知道想的和实际差多，同济穷了，柳原花光了所有盘缠，可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算是陷进了这个大泥滩不得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