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画这么长时间画也累了。也该吃东西了。你收我做了你的徒弟。现在咱俩去饭店,我给你敬拜师酒吧。”娟儿边帮我提起画夹边说。
“呵呵。你还挺讲究。我年龄大,我请你吧。”我说。
“那可不行。你年龄比我大才更应该我请你呀。再说,你是我的老师,学生请老师天经地义。是不是呀?哥?”娟儿说。
“好吧好吧。今天就依你。咱俩就去大排档吧,清风朗日,鸟语花香,美酒佳肴,或者说美酒佳人,多好。比闷在四壁不透风的房间里吃饭舒服多了。”我说。
“嘻嘻。哥哥你好会说话。你也好坏。美酒佳人,你是不是也把我当一道菜啦?”娟儿说。
“呵呵。不是的。怎么会把你当作一道菜呢?我是说美的事物,令人心旷神怡的事物都集中在一起的时候,是非常让人快慰的。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像我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来说,有你这一位妙龄美女一起把酒临风,举杯畅饮,该是多美的事情呀。甚至可以说妙不可言。所有高档菜都无法和你相比。高档菜的口腹之欲,根本无法和你这样一位漂亮女孩给人带来的精神愉悦相提并论。”我说。
“呵呵。哥哥。看你说的。其实,你就是把我当作一盘菜我也愿意。只要哥哥喜欢这盘菜,我就高兴。”娟儿说。
娟儿这样向我表达,我听得出其中的亲昵。但并不以为有什么不妥,或者说有什么暗示。我觉得,她只是说出了对老师的尊重和对艺术的崇拜。
“你就是你,不用比做任何东西。什么东西都无法跟活生生的人比,都无法跟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儿比。”我说。
“嗯。好的。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娟儿说。
我和娟儿说着话,走出白沙门公园正门。在门外的不远处,有一家不大的排挡。
“咱们就在这吧。挺干净,景色也美。”我说。
“哇哟,哥。这可不行。拜师酒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呀。太简陋了。必须去一家上档次的酒店才行。”娟儿说。
“呵呵。你看你。太拘泥于形式了。吃喝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情。就在这里好吗?”我说。
“不好不好。哥你没注意观察吗?在这种地方吃饭的,一般都是海南本地人。他们习惯在这样的店里吃饭了。可是我们不行。我们总觉得这种地方脏乱差,不正规。”娟儿说。
“我觉得挺好的。海南为什么大排档盛行,是因为气候条件决定的。一年四节都温热,在外面吃饭多舒服。比闷子在屋里爽多了。这些年,咱们北方人向南方人学习,天气暖和的时候也办起了大排档。以前可是没有的。更别说天气冷的时候了。咱们就在这吧。好吗?”我说。
“不嘛。哥。这次吃饭你可得听我的。以后怎么的都行。好不好?”娟儿嘟起小嘴说。
“哦。那好吧。你说去哪吧。”看娟儿很执意,我也不再坚持。
“去那。那里。”娟儿手指向前方不远的金海岸罗顿大酒店。
“哈哈。那也太高档点儿了吧。有必要吗?”金海岸罗顿大酒店,是我家附近一座五星级酒店。酒店前面的公共汽车站牌,就是“金海岸”三个字命名的。
“哎呀,哥呀,我看得出来,你肯定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既然见过世面,还会觉得这样的地方太高档?没什么的。”娟儿说。
“说起‘金海岸’,我们夫妻俩在海南买房时还曾经被它误导过呢。也恰恰是它的误导,才使我们在风景如画、闹中取静的世纪大道旁,在美丽的花园式小区里,有了温馨舒适的家。”我说。
“怎么回事?被‘金海岸’误导过?”娟儿好奇地问。
“嗯。那是七年前。我们单位几乎被所有人认为超窝囊无能的领导做了一见最明智的事情,那就是:在我打了多次提前退休的报告后,终于同意我提前退休了。因为担心对我的特殊恩准带来不良影响,领导又以我当时的年龄划线,批准了有意愿提前退休的几个人一同退休。既便宜了我,又避免了可能发生的事事非非。在这个事情上,这位领导显示出了超强的能力和超人的智慧。在这件事情上,我非常敬佩他感谢他。”我说。
“哥呀,你还强烈要求提前退休,可是,刚才咱们提到,很多人可怕退休呢。”娟儿说。
“对呀。怕退休的人大有人在。有的人不得已退休后,整天六神无主,无所适从,无着无落。而我没有半点儿这样的感觉。相反,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自由快乐的幸福感充溢身心。我可以任意时间睡觉,任意时间起床,任意时间吃喝,任意时间玩耍,任意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任何事情。”我说。
“人,只有自由随意才会真正快乐幸福。”娟儿说。
“没错。我每天画画。写小说。钓鱼。上网,会友。出游。骑着小自行车看市区,开着老奇瑞车逛郊野。画画兴趣盎然。写小说已经成了习惯。钓鱼是家传的娱乐方式。上网是关注外面的世界。会友可以海阔天空的畅聊。出游可以换来身心的另类愉悦。”我说。
“哥你出游去国外转了吗?”娟儿说。
“去了。公派出去过,自己也出去过。去欧洲看下来深有感触,他们除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古老建筑和艺术创造引以为傲,今天几乎是乏善可陈。今天虚无,明天还能有什么?所以一位当代伟人说:欧洲,有昨天,没明天。”
“欧洲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们好的不得了呢。”娟儿说。
“哪呀。有什么好的呀。过去都说上海是夜巴黎,哈尔滨是小巴黎。大家都把巴黎想象得多么的奢华美丽。可是,去看看就知道了。远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只有古老,没有现代。请你记住一位伟大人物的断言:欧洲,有昨天,没明天。”我说。
“这是伟大人物说的?哪位伟大人物呀?”娟儿问。
“这位。这位伟大人物。”我指了指自己。
“啊。哈哈哈。嘻嘻嘻。哥呀,你可真逗。说这么精辟语言的伟大人物原来就是你呀?”娟儿笑得前仰后合。酥胸乱颤。
“对呀。就是我呀。你觉得可笑吗?”我问。
“不不不。哥。我笑,但不是你可笑。是哥你太有意思了。你有才华又风趣幽默,我笑是超级开心地笑。不是笑话哥。”娟儿极力解释。
“呵呵呵。我知道你不是笑话我。我逗你玩的。这真是我到欧洲转后的感受。很自然产生的。这种感觉非常的明显和强烈。”我说。
“我听人说,欧洲是‘好山好水好无聊’,是这样吗?”娟儿问。
“啊。这要由每个人的兴趣点来确定。所有事情都有人感兴趣,都有人觉得无聊。喜欢山水,沉溺山水的人会乐此不疲。不喜欢山水,只喜欢现代娱乐的人,会觉得清静得过于落寞。当然会感到好无聊。”我说。
“哦。是这个样子呀。哥,你接着说怎么被‘金海岸’误导的吧。”娟儿提示我。
“好。日子日复一日,快的如白驹过隙。八月份办理的退休手续,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份。金秋的北京,黄金的岁月。美好的时光,都转瞬即逝。天气转凉,来暖气之前的瑟瑟,让人苦不堪言。”我说。
“没错。咱们北方来暖气之前和停暖气之后可真难受。”娟儿说。
“对。忽然有一天,网上一条有关‘候鸟’的消息吸引了我。聪明人早已经走在了前面,冬天来海南避寒,夏天回北方避暑。中间选择目的地好的季节到国内外观光旅游。一年到头儿都不受酷暑折磨,都不被严寒凌虐。多美的日子!多惬意的生活!”我说。
“是。想想这样的日子都好。”娟儿说。
“我这人,是个急性子。想做的事情立即就做。头一天有想法,第二天准备钱和买机票,第三天就奔海南了。”我说。
“哈哈。哥。我跟你差不多。想干啥干啥。”娟儿说。
“嗯。从你想跟我学画画就看得出来。”我说。
“有的人可不是这样。想得很多,做的很少。或者只想不做。那多没劲。”娟儿说。
“是呀。人就要敢想敢做。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犹犹豫豫干什么?”我说。
“哥你买房时自己来的海南?”娟儿问。
“原本是我自己来的。结果我老婆临时动议非要跟我一块儿来。她那时候正在泡病号,也想早退休。班可上不上的,我也就答应带她一起来了。”我说。
“她以前来过海南吗?”娟儿说。
“没有。”我回答。
“你呢?你以前来过海南吗?”娟儿说。
“我来过。来过好几次呢。都是公出。”我回答。
“那你对海南很熟悉了吧?”娟儿说。
“谈不上熟悉。公出主要是办公事,余下的时间只是接待单位带着转转,基本不知道哪是哪。再说,那时候离最近一次来海南都十多年了。我记得第一次来海南的时候,海口就像一座破落的小县城,三亚只有一条主要街道就像小村镇。那条街上最高的建筑是两座灰扑扑的二层楼。这十多年的变化可就大了。”我说。
“哥。你公出来这里有接待单位,那你这里肯定有熟人啦?你买房子是找熟人帮的忙吧?”娟儿说。
“没有。我不想打扰熟人,不想给熟人添麻烦。我的行事风格是特立独行,独往独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办。”我说。
“就那么两眼一抹黑的来买房啦?”娟儿说。
“啊。是呀。在北京我从网上已经选了二十多个目标,都一一记了下来。准备到了海口分别考察,最后确定。而且,我的急性子让我做出的决定是:不买期房,只买现房。买了就装修,全家人春节必须在海口新家过。这中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我说。
“啊?哥。你这也太急了吧?买房子装修可是大事呀,你想两个月就全部搞定?太神速了吧?做到了吗?”娟儿说。
“结果先不说,继续给你讲。我俩下了飞机,坐上大巴,很快到了位于海口市中心明珠广场的终点站海航宾馆。在北京已经穿上了毛衣,而海口依然如盛夏。再加上婆娑椰影,绿树红花,心情跟离开北京时截然不同。老婆更是乐不可支,东张西望,看个不停。”我说。
“嫂子漂亮吗?”娟儿说。
“呵呵。怎么说呢。没你漂亮。”我说。
“哈哈。哥谦虚。哥这么帅,嫂子肯定漂亮。”娟儿说。
“呵呵。还行吧。”我没让娟儿引偏话题,继续说:“到海口已经傍晚,住下吃饭是当务之急。走出海航宾馆,抬眼看到斜对面有一座二十多层的高楼,上面矗立着‘鑫源温泉大酒店’几个大字,还有四颗星星。虽然不是公出,是私事,带老婆出来也不能怕花钱住差的地方呀。就奔那儿去了。”我说。
“哥你真爷们。”娟儿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这就爷们啦?一般般。”我说。
“真是爷们。很多男人带老婆出来扣扣索索的,住的差,吃的也不好。还有不少男人一辈子一次都没带老婆下过饭店。你说,这是什么男人?女人嫁给这样的男人多倒霉。”娟儿气愤地说。
“呵呵。每个人家境不同,经济条件不同,生活习惯和个性不同,做的事情也不会一样。不能强求一律的。”我说。
“这年头儿不像过去,家庭条件再不好,下个饭店总是可以的吧?这不在什么条件,就是那样的怂人。”娟儿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觉得娟儿的个性很明显。以后她要是找个窝囊男人,得被她收拾死。
“先生小姐,里面请。”我和娟说着话,已经走进了金海岸罗顿大酒店。
“哥,吃中餐还是西餐?”娟儿问我。
“啊。都行都行。”我说。
“那就吃中餐吧。”娟儿说。
“好。好好。”礼仪小姐把我和娟儿引导进中餐厅。
“哥,你喜欢吃什么?你来点。”娟儿把菜单递给我。
“啊。呵呵。你随意。你随意。随便点两个菜就行了。”我说。
“呵呵。哥你别客气。拜师酒可不能随便。怎么也要上一点档次。”娟儿说的很诚恳。
“别别别。不必。不必。没必要破费。吃不重要,聊聊天就很好。”我说。
“呵呵。哥你谦虚,那我就点了。”娟儿把菜单放到自己面前,打开。
“清蒸石斑鱼。贵妃文昌鸡。生炒凤凰虾。刺身大拼盘。”娟儿每点一道菜,都抬头看一眼服务员。似乎看着服务员听明白了才继续点下一道。
“哦。娟儿,你可别太破费了。怎么都点这些高档菜呀,没必要,没必要。”我急忙阻拦。
“哦呀,哥呀,这可不像你给我的印象呀。就这菜,高档?吓死我。”娟儿撇撇嘴说。“哈哈。娟儿,看来你不是一般的消费者,而是个高消费者呀。”我说。
“我说哥呀,你在挖苦我吧?咱们两个,一顿饭吃几百块钱,还是高消费?”娟儿说着,目光还在菜单上寻找。
“娟儿,不能再点了。不能再点了。咱们两个,吃不了那么多。高档不高档咱们先不说,点多了浪费可是要不得。”我说着,把菜单从娟儿面前拿开递给服务员。
“看看你。哥。你可真是的。妹妹想好好表达一下心意你还推推挡挡的,真不爽。”娟儿现出嗔怪的表情。
“呵呵。娟儿,你的心意哥领了。来日方长,细水长流嘛。”我说。
“啊。对对。哥。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我喜欢你这么说。我还担心你变卦不要我这个徒弟呢。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娟儿的表情由嗔怪瞬间变得开朗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