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归来：第一...》 第五十一章 恍若轮回

    “聊什么？”

    空空淡淡地问。

    苏深吸了一口气，坐在船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长夜漫漫，坐下来再说。”

    空空全身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

    “怎么？难道还害怕我吃了你不成？”苏一脸戏谑地盯着她。

    明知这是他的激将法，空空还是控制不住地上当了。

    “这才对嘛。”

    空空坐下来后，苏笑道。

    “你想聊什么？”空空冷冰冰地问。

    苏收起脸上的散漫，认真地开口：“你是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会对你，这么地执着？”

    “不，不是对我！”空空纠正，“是对白珑。”

    “好吧，白珑。”苏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跟她闹别扭，于是很轻松地就妥协了，“你不好奇吗？”

    “好奇。”空空手上撑在身后，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缓缓道，“那又怎么样？即便我恢复记忆，我也不想再做‘白珑’。”

    “呵……”苏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她，“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种妇人之见！我以为，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就这么安于现状。”

    空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不叫安于现状，这叫知足常乐！”

    “知足常乐？”苏听后，嗤之以鼻，“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知足常乐？你未免也天真了一些。”

    空空猛地看向他，眯了眯眼睛：“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吗？”

    苏冷笑：“不是威胁，而是善意地提醒。”

    空空收回手，坐直，沉默地看着他。

    “你以为，‘空空’这个身份，还能伴随你多久？”苏缓慢道，“我能在海泉郡找到你，那别人也同样可以。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当年谋害了白家的那批人，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只要你不说，他们就不会轻易知道。”空空紧紧地盯着他，缓缓道。

    苏轻笑了一声，那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地、让人看不懂的复杂的光芒：“若是你对我没用，那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保护你？你如果被他们抓住，害死了，我手上正好可以多一个把柄……这对于我来说，只有好处，没用坏处。我为什么不能坐收渔翁之利，而要费力不讨好地去帮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让人想起了夜晚的箫声，悠远绵长。

    “因为……”

    话到了嘴边，她却愣生生地将它咽了回去。最后，沉默地扭过头，眼神倔强地盯着漆黑的河面。

    “因为什么？”苏却不想就此饶过她，朝她靠近一步，逼问。

    空空下意识地朝后挪了一步，便一脚踩进水里，她赶紧收回脚，幸好反应及时，河水只湿了鞋底。

    苏不依不饶地盯着她。

    他的理由，她的确没有办法反驳。

    苏于她，不过是“白珑”那条纽带。可她却偏偏不肯承认“白珑”的身份，就相当于自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出手帮她？若是等她的仇人，将她害死，就等于亲自为苏送上一条把柄。

    所以……

    她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开口：“你要我做什么？”

    话音落地，苏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空空此刻离他很近，于是便将他的笑容，毫不遗落地收进眼底，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似乎，似乎苏在她面前，很喜欢笑，尽管这些笑容里面，往往带着算计和得逞后的满足，但那还是笑啊。可偏偏，他在外人面前，却很少笑，甚至经常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她记得佳肴阁的那一次，当时杨氏兄妹在场，好像就没见他笑过。

    冷漠的他，严肃的他，爱算计的他，霸道的他，偶尔厚脸皮、腹黑的他……这么多的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苏见她盯着自己，久久不语，便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回神。你怎么总是喜欢在我面前走神？”

    空空回过神来：“刚刚说到哪里了？”

    苏将她的话，重复了一次。

    “那你的回答呢？”空空问。

    苏翘了翘唇角，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我让你替白家伸冤，让陛下重审当年的那个案。”

    “伸冤？”

    空空一愣，一时想不出，他的用意。

    “没错。”苏缓缓地点头，“伸冤……难道，你就不想帮白家报仇吗？一多条人命，一夜之间，便死于非命……长公主横死，白将军的头颅，至今都没有找到。”

    空空垂下眼帘，沉默了，良久才道：“关于过去，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爱，没有恨……你又让我如何去报仇？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

    苏慢慢劝解：“或许，等你回到镜城，回到那个从小生活的地方，记忆就能慢慢恢复。”

    空空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此刻，她已然没了心情，去追究苏话里的真假。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问：“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有白芫花吗？”

    话音刚落，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摇头：“没有。白芫花是雪戎国的国花，很难在止瀚国存活下来。御花园里，倒是种过几株，但还没到第二年夏天，就枯萎死了。”

    “死了啊……”空空幽幽道。

    她不禁想到，她书房外面的那一丛生机勃勃的白芫花。

    为什么那几株白芫花，却活得好好的？

    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竟然会没有……那为何，她的梦境里，会出现在种满白芫花的花园，以及漫山遍野盛放的白芫花？

    “你为何突然问起白芫花？”苏问，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空空望着天空，笑了笑：“随便问问罢了。”停了一会儿，又开口，“你知道白芫花的花语吗？”

    苏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错愕，震惊地望着她。

    脑海里，闪过那远的记忆，以及那个总要缠着他，笑得一脸明媚的少女。

    四年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四年！

    一时间没有等到答案，空空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嗯？”

    她有些疑惑，竟然有一天，也会在那双万年不变，犹如铜墙铁壁般，将心思收敛起来的眼睛里，找到一丝恍惚和茫然。

    “白芫花的花语，是纯洁的爱恋。”

    苏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么地空灵和飘渺。

    明明人就在眼前，空空却有种隔了轮回彼端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