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打听到什么了?”花姽婳将自己用心书写好的宣纸拿起,轻轻揉成团后丢弃。
福兮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实在想不明白小姐是怎么想的。明明那么用心的书写,也写的很完美,却在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揉烂。
这是不是说明,很多小姐现在争取的东西,都不是她本身喜欢的?
她要这样做只是为了证明,于是得到后,便可不再珍惜?
福兮为自己的想法一惊,这才想起还没回答小姐的问题。马上集中精神,清楚的回答。
“鸿律总管说,府的招生考试定在长公主府。且名额只有六十。正二以上的大人,每户男女生各两个名额。”
福兮边为花姽婳重新铺好宣纸边汇报,就见她再次执笔添墨。
花姽婳的字迹并非女孩家应有的娟秀,虽然她故意将字体写小,却改变不了字体本身的大气浑厚。
“是不是觉得我的字像男人?”花姽婳道出福兮心中的疑惑,却不再解释下去。
因为她永远不会告诉别人,她用心书写两世的书法,全是由她最恨的人教导,她用尽心思模仿一辈的结果。
福兮见花姽婳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开口继续说道。“另外奴婢还打听到,夫人私下给大小姐请了两名女夫,分别教导的是琴、棋。奴婢大胆猜想,入考试一定有这两样的。”
花姽婳唇畔扬起微笑,既然敌人对这出戏非常有兴趣,那她不去参加又怎么对得起敌人呢?
但是,这事儿不是她想去就能去的。
像是为了验证花姽婳的心思一般,福兮想说给花姽婳也请女夫的话还没来得及张开,祸兮就走进来。
她低着头走到桌前,轻声禀报。“小姐,老爷派人来传话,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请小姐过去松竹院,全天候伺疾。”
福兮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祸兮。“你是不是听错了?入考试天后就要进行,老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小姐去松竹院?”
花姽婳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毛笔,好心给福兮解释道。“花静出了事,四姨娘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呢!何况府敢开天下第一,这等光耀门楣又可以提升身价的事,你说只剩下一个女儿的四姨娘,会不会拼了老命去争取呢?”
福兮深深一叹。“唉!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这深宅大户没个依靠怎么能行?您毕竟也是有娘亲的人啊!不如,您抽个时间去看看二姨娘吧!”
正巧这时无波从外面端水进来,听了福兮的话,实诚人接话道。
“二姨娘多年都不出佛堂一步,更别说在府内地位。奴婢看啊!小姐想要依靠,不如去找老夫人。府内的人都知道,老爷最听的就是老夫人的话。”
“祸兮,你怎么看?”花姽婳走到水盆旁由无波伺候着净手,头也没回的问一直低头,似乎万分害怕的祸兮。
祸兮抬头看到福兮鼓励的目光,才敢小声开口回答。“奴婢觉得,血浓于水,无论到什么时候,最可靠的人,都是与自己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娘。”
这就是支持花姽婳去找二姨娘如烟了!
花姽婳满意的看了祸兮一眼,倒不是因为她说得对。而是因为花姽婳要祸兮知道,最靠谱的人是‘亲娘’,别走错就好。
“小姐,要不要奴婢想其他办法请女夫进来?到时候您再和老夫人撒撒娇,只要一两个时辰,老夫人应该会应允的。”
福兮虽然聪明,但是很多事她都不够了解。
花姽婳撩拨着盆中清水,一双雨夜的眸满是清冷,轻轻笑了笑。
花海博把她的机会给了花柔,最主要的原因是,花海博和岑步月已经将她偷偷内定给闵疏影,既然不光明正大的嫁,那么也完全没必要留个好名声。
“不必了。如果父亲没有心思让我参加,我什么都是没用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基础,临时抱佛脚完全没有用的。咱们,还是去松竹院吧!”花姽婳连想都没想,便吩咐道。
虽然花姽婳帮助老夫人对付岑步月,算是给老夫人出了一口气。但人岁数大了,根本经不起一点气。所以自打那日之后,老夫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只是到没到需要伺疾的地步,大家的心里都是有数的。
来到松竹院,花姽婳遣退所有下人,自己一人专心在屋内端茶倒水伺候老夫人。
老夫人醒的时候,花姽婳就陪着她闲聊几句府中之事。老夫人睡着后,花姽婳就独坐窗边静静书写练字。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转眼明天就是入考试之日。花姽婳却是没有一丝心急,仍旧稳稳的握笔于窗前,该说的不该说的,皆一个字都没提。
老夫人依靠在床头看着远处窗格前的花姽婳,许久后,问道。“小婳,你这两天说了府里许多趣事,那可有什么新奇事?说给祖母听听。”
花姽婳笑意盈盈的抬头,将毛笔放到笔架上,回答。“不知祖母觉得,女孩上堂,算不算新奇事?”
老夫人淡淡而笑,问道。“你在写什么?拿给祖母瞧瞧。”
花姽婳并不拘束,将这两天所写,厚厚一沓宣纸全部拿到老夫人面前。
当初花海博内定老大和老去长公主府进行入考试,老夫人是没有意见的。她上了年纪,根本没有精力管儿孙琐事。
但是现在看了花姽婳浑厚刚毅的字帖,不由得生出一股惋惜之情。把她摒弃在府之外,真的是为花府好吗?
花姽婳将老夫人的惊艳全部看在眼底,面上却装出羞涩之情,惶惶的说道。
“小婳生长在庵堂,并未过女诫。笔体和心思也继承了几位师傅,不习惯纤秀的风。难登大雅之堂,还请祖母不要见怪。”
“谁说女只能内秀静?我倒觉得,你这字写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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