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小巷里出手的,貌似也是七弟……”
温存的字节散落在春风里,雪白的衣角在飘零旋转的桃花瓣里飞飞扬扬,却忽然一阵罡风刮过,桃枝猛然一颤,开得正盛的桃花悉数落地,散落如粉色的花瓣雨。
再见那雪白的衣角,竟沾染了点点斑驳的血迹!
“王爷!”
南宫鸣聿花容失色,惊呼一声快步上前。
“咳,我没事……”容王拂去唇边的血渍,淡然一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黎王也有在乎别人生死的时候,那丫头不简单,暂时先不要动她。”
叶倾凰一闪回侯府,一面道出门不利,一面在想刚才是谁出手救她。
初来乍到,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
黎王?小偃?南宫姬月?
似乎谁都不可能……
换下湿衣服走出门,却见小偃战战兢兢地小跑过来,叶倾凰挑眉笑着迎上去。
“到手了么?”
小偃指了指怀中,紧张地点点头,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叶倾凰突然很有罪恶感,原来教唆人犯罪比自己犯罪更让人心虚啊!
小偃疾步上前把她拉回屋里关好门,掏出银票不解地发问。
“你要这么多银干什么?”
“当然是有用了!”叶倾凰拿过银票晃了晃,“你没听说过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夜半,虫鸣声断断续续传入耳际,叶倾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她以为二少爷会来找她茬,但是没有。
二少爷回府后如往常一样到西苑逛了一圈,同南宫姬月惯例吵嘴,又趁她发呆的时候弹了弹她的脑袋,似乎他从未在王府出现过一样。
就在叶倾凰断定他有间歇性遗忘症的时候,他却突然凑到耳际唤了声“小野猫”,直把她一身鸡皮疙瘩都唤了出来。
侯府与王府,明里不合暗中勾结,显然有猫腻,叶倾凰不想趟这波浑水,打算一直装傻。
待放下心来,困意渐浓,叶倾凰打了个哈欠正要睡去,墙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紧接着是小偃的声音。
“阿凰,你睡了吗?”
“没呢。”叶倾凰翻了个身,“什么事?”
“你白天对四小姐说的那些话……”话说到一半却又没了后,叶倾凰正欲问,小偃的声音再次传来,调却有些奇怪,“是真心为四小姐着想吗?还是……只是因为你需要权力?”
“一半一半吧。”
叶倾凰从不掩饰自己的私心。
“嗯,我知道了。”
小偃的声音中不知怎的有些苦涩,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决绝。
叶倾凰抖抖眼皮,叹了声莫名其妙便转瞬睡了过去。
孤月独照,小偃握着手里的一封飞镖书信,却是一夜无眠。
待到寅时,天光微亮,小偃挂着浅浅的黑眼圈,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随即迅速闪进来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叶倾凰?
他很怀疑自己眼花了,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阿凰?”
声音嘶哑而富于磁性。
叶倾凰小心肝一抖,暗道,不是吧,这家伙做梦都在念着我?随即走近他身边拍了拍。
“喂,这么小就做春梦,对身体发育可不好,快给我醒来!”
小偃的脸陡然红了,好在屋内漆黑一片看不见,遂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谁做春梦了,我早醒了!倒是你,一大早摸进人家房里,是要干什么?”
“嘿嘿,祠堂走水了,唐伯正召集大家去灭火呢!”叶倾凰一把将他拽起,突然抓到他胸前的一块布条,隐隐约约似乎有些字,不由得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小偃立刻一把夺了回去,声音中有丝慌乱:“没什么。”
“哈?!不会是小琴的手绢吧?”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呃,难不成是肚兜?啧,你坏了……”
“你才肚兜,你全家都是肚兜!”
小偃一慌,顺道就把叶倾凰的经典句式吼了出来,结果话一出后口就后悔个半死,直想掐死自己。
“哈哈!”
叶倾凰挑挑眉,不再逗他。
小偃迅速跳下床穿好衣服,临走之际微微一顿,拉住叶倾凰声音有丝不确定。
“祠堂的火,不会是你放的吧?”
叶倾凰转头羽嫣一笑,像了狡黠的波斯黑猫。
“不然呢?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很坏很坏的。现在你上了贼船,就别想着做好人了!”
小偃扭头哼了一声,随即跟上南宫姬月几人快速朝北苑的祠堂赶去。
西苑的古木上,南宫鸣聿叼着根狗尾巴草倚在树干上,望着北面的冲天火光摇了摇头,想起叶倾凰那句“我是很坏很坏的”,不禁觉得这个丫头真不是一般的特别。
影一晃,树干上瞬间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只猫头鹰睁着硕大的眼睛犀利地扫射四周。
王府内,东厢的书房灯火通明。容王抬头看了眼闪身进来的南宫鸣聿,放下笔柔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鸣聿走近圆桌倒了一杯茶,狂饮一口才苦着脸说。
“那丫头烧了我家的祠堂,还调戏了我家的小厮。”
“呵……七弟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打算怎么做?”
南宫鸣聿抚着下颚点点头,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是个坏心眼的小丫头,就让她闹腾几天,我倒想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容王奇异地哦了一声,跟着微微一笑,拿起桌角的一份书信递过去。
“这封密函,又要拜托你跑一趟了……南梁侯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年前自立为王,拒不向朝廷纳贡,皇兄已经对他很不满了,怕是近段时间就会出手收拾他……你若能助他逃过这一劫,南梁的十万精兵收归囊中便不再是难事。”
唐鸣钰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接过密函收入怀中。
“王爷放心,鸣钰自当竭力而为!”
话毕,俊朗的身影飘然一晃,即如鬼魅般消失在厅堂之中。
而在侯府北苑的大火,却是越烧越旺,大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扑灭。
众夫人小姐陆续从被窝内爬起,围在北苑外焦急地往里面瞅着,大夫人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一边担心止不住火势,一边又担心侯爷早朝回来后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