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战,无效作废!
恶战后的众人被这句话齐齐震住,一时间竟忘了该作何反应,黑鹫帮的左长老最先从帮主的横死中反应过来,转过头目眦欲裂。
“你是什么人?!”
“我?嘿嘿……”
叶倾凰低低一笑,突然折扇一扫,数十枚银针以迅雷之势猝不及防地射穿一干黑鹫帮打手的眉心。
火光烁动下叶倾凰一袭绯衣犹猎猎飘扬,玉冠下发丝横飞乱舞,犹似喋血之妖魔,脆生生的童稚嗓音中似乎带着无尽的寒意
“在下千凤鸣,无字无号……初次见面,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话音未落,夜空中忽然炸开炫彩烟花,瞬间照得整个演武场一片白茫茫。
就在众人抬头的刹那,数十点火光闪若游龙自半空中疾速向黑鹫帮帮众飞射而下,连连引爆数声巨响,场中顿时碎石乱撞,残肢断体飞掷散落了满满一地。
黑沙扬灰中,白烟渐渐散去,自其中款款走出一为冷峻酷绝的少年,负手傲立,如山巅腾雾吐云的破天青松。
小偃走到白龙堂帮主前恭敬一礼,端正道。
“二老爷,大老爷已于半月前在谷内仙逝,临行前特命属下将少爷托付给二老爷照料……少爷生性放纵,不羁于尘,若有叨唠之处,还望二老爷体纳。”
白龙堂主愣愣地望着这两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却硬是血亲得不行的少年,彻彻底底傻眼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本少爷说了,这场决斗作废,反正现在人也死光了,难道你也不想活了?”叶倾凰走到见证者一脸惊奇的千知身前,剔着眼捂着扇狡黠一笑,“我不介意杀人灭口哦,可惜你死了我会很麻烦的。自古强者为尊,凭你眼力应该看得出来,我帮与黑鹫帮孰强孰弱吧?”
千知有恃无恐,对叶倾凰的恐吓并无半分畏惧,倒是对这位新出道的小公怀有大的兴趣。
正如她所言,强者为尊胜者为王,死人是没有说话争辩的权力的,既然局势扭转如此,他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黑鹫帮既已全灭,自然是白龙堂胜出,凤鸣小公初出江湖便如此雷厉风行,一鸣惊人,日后定当傲笑群雄,千知期待得很。”
“呵,你就拭目以待吧!”
叶倾凰狂傲地收拢折扇掷入袖中,随即吩咐小偃带上白龙堂的令旗,在白龙堂下手的带领下风风火火朝黑鹫帮老巢赶去。
说踢馆就踢馆,小人的话有时候要比君更要入木分,如果你侥幸地以为那是在开玩笑,那么到时候死得最惨最倒霉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你。
黑鹫帮的主力悉数出席了那场生死决战,因而留在本帮的人少之又少,得到第一消息的帮众在小领头的指领下,为了讨好叶倾凰继续苟活,竟一举杀害了帮主与长老的家眷幼儿,是以在叶倾凰走至巷口时,一眼便望见了开门跪地俯帖耳迎接他们的一干武者,活脱脱一群卖主求荣的丧家狗!
叶倾凰顿住脚步,冷冷地看了眼院中死不瞑目的一干妇人幼儿,瞳孔的颜色骤然暗了一大截,唇角勾起亲和的微笑,开口却很冷很冷,仿佛有冰刀急速割裂你的肌肤。
“小偃,我们踢馆!一、个、也、不、要、留。”
伏在地上的人尚未来得及抬头求饶,冰绝的剑气已然刺入了他们的胸口,血红色的液体自剑刃缓缓滴落,啪嗒落在地上染红了青石板,却不及那一袭凛冽绯衣的半分炫目,猎猎如丹心。
背叛之人——
永无饶恕!
崇武堂内,白龙堂的众人仍然沉浸在这突如其来形势逆转的迷局中,帮主千堂清更是一脑浆糊,完全摸不着头绪。
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大哥?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千家的绝武技,看那少年的身手,跟自己的武完全是八竿也打不着啊!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千堂清抬头一看,却见适才那个绯衣小公笑眯眯地走进来,看得他一阵毛骨悚然。
“二叔,伤口包扎好了么?伤得严重吗?可有伤及到心脉?打不打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千堂清立刻被他问晕了,不由得扬扬手。
“劳贤侄挂心,二叔无甚大碍。”
话一出口,忽然惊觉这称谓竟是如此顺口,也是,天底下谁不想有一个惊才绝艳的晚辈?
更何况,他才刚刚经历了丧之痛,再定目望向叶倾凰,竟觉得他与去世的儿有几分相似。
“老爷!您总算回来了……”
帘幕掀起,一位妇人急急走出来,途中一不小心撞上了椅,眼见着就要倒在地上,转眼却被叶倾凰扶回了原位。
妇人扭头一看,却是一位俊秀眉善的小公,正微笑着安抚她。
“二婶,可是受惊了?”
妇人顿时受宠若惊,隐约间又似乎瞧见了那不肖早亡魂牵梦萦的儿,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滑落了下来,叶倾凰见状立刻自怀中掏出一方绣帕,轻轻拭去那泪痕,软糯的声音带着温柔地安慰。
“婶婶莫要再伤心了,正所谓逝者已矣,婶婶若是为此心伤害病,想必堂兄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妇人闻得此言,伏在叶倾凰肩上哭得愈发不可收拾,叶倾凰不由得鼻一酸两眼蕴泪。
“侄儿自出生起便未见过生母,今日得见婶婶,不禁倍觉亲切。若是婶婶不弃,侄儿愿长久侍奉在婶婶膝下,也算是为堂兄尽一份孝心。”
“乖孩……快起来快起来!”
妇人连忙拉住屈膝欲跪的叶倾凰,抱住她又是一阵恸哭,千堂清亦看得老泪盈眶,对他的怀疑逐渐转为怜惜。
良久,千夫人才抹干泪痕自我笑话了一番,拉着叶倾凰就开始嘘寒问暖,完全把对儿的思念和宠爱转寄到了她的身上。
叶倾凰暗自朝小偃挑了挑眉,小偃登时扭头,这丫能演了,就连他也差点信以为真。
如此叙旧聊了大半个晚上,千堂清对她的身份已然无意多做追问。
从情,他很喜欢这个玲珑秀心的孩,从理,他是自己乃至整个白龙堂的救命恩人,留住这尊大神尚且来不及,他哪能急着质疑他赶他走呢?尽管他明白,他帮自己一定是另有目的,不过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从刀口下逃生的人,比谁都惜命惜福。
天朦朦亮,叶倾凰自被窝中窸窣爬起,到小偃房里交待了一番,便离开白龙堂赶回侯府中。
后方暂时是定下了,凭小偃的智谋手腕,重新整饬帮风断然不成问题。
小偃……叶倾凰微微一笑,这个少年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她在期待着他给自己带来的惊喜。
快步穿行在小巷中,叶倾凰有些郁闷地发现——
自己好像迷了。
都怪这都城,四四方方整得跟迷宫似的,哪儿哪儿看着都一样。
叶倾凰纠结地抓了抓头发,提脚跃上围墙想确定一下自己的位置,孰料同一时刻从墙的那头迅速飞上来一个男人,两人毫无悬念地重重撞了个满怀。
“哎哟——”那男人痛呼一声落定在地,捂着额头嚎道,“什么东西这么硬,难道石头也喜欢爬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