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叩叩——”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南宫姬月瞥了眼跷二郎腿靠在椅上的叶倾凰，默默地站起身走去开门。
“小非？！你怎么会在这里？”
猝不及防，南宫姬月怔怔地望着刺入腰间的那把匕，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六少爷冷冷地望着染血的匕，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沿着利器淌到手上，单薄的眼轻轻眨了一下，机械地拔出匕，作势又要刺。
叶倾凰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甩，锋利的匕瞬间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六少爷只觉手腕一阵钻心的痛，却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随即整个人被拖入房中，房门重重关上。
端过随身带着的药箱，叶倾凰立刻为南宫姬月包扎妥当，只是那伤口深，虽未伤及脾脏，却是一时止不住血，白色的纱布晕红了一圈又一圈，南宫姬月疼得手心全是汗，连抹了胭脂的红唇都淡了几分。
六少爷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她们，目光中的恨意与酷寒令人心惊，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岁孩的眼神。
那个懦弱胆怯的六少爷，现在已经不会哭了，当然也不可能笑，只知道冰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们，冷冷地看着这个残忍的世界。
他不懂得什么是恨，他只知道娘亲是被她们逼走的。
大姐告诉他，只要她们死了，娘亲就会回来。
“啪！”
重重一巴掌甩在南宫鸣非的左颊上，过重的力直接将他摔倒在地上，额头撞上架摇下了一个花瓶，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南宫姬月见状立刻跑过来扶起他，拦在叶倾凰面前。
“阿凰，我没事，小非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还这么小，什么都还不懂，你就不要怪他了。”
“小么？什么都不懂就可以乱来吗？切……”
一看到南宫鸣非那张委屈得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似的的脸，叶倾凰就莫名地觉得一阵火大。
突然，她走过去捡起适才那把匕，重重揉入南宫鸣非掌心。
“要杀她是吗？那么想她死是吗？刺在这种地方是死不了人的，要杀人就要刺得狠一点……”
扯着南宫鸣非的手抵在南宫姬月胸口，叶倾凰冷冷一笑。
“想她死，就刺在这里！”
南宫鸣非死死攥着匕，抬头盯着叶倾凰吭也不吭一声，半晌后，手指微动，锋利的刀剑一点点割破南宫姬月轻薄的纱衣，在那如雪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红痕。
南宫姬月淡淡一笑，闭上眼，没有多余的反抗。
南宫鸣非停住手，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南宫姬月，眉心有一丝不解。
叶倾凰看着他，轻蔑地挑起眉，眼睛迷城一条缝。
“要动手就快一点，你不是很想她死么？她死了夫人就会回来，夫人就会知道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不过……”
叶倾凰转过身，坐回位置上继续刚才的伙计，语气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就像在谈论晚餐吃什么一样。
“她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自然夫人也活不成。”
匕一抖，唐鸣非踟蹰良久，终于扔掉匕跑了出去，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眼眶，散落在烈日炎炎的暑气中，没有一声哭泣，连哽咽也没有，那是一种压抑到致的哭泣。
南宫姬月叹了一口气，捂着伤口爬起来。
“他还那么小，你就一定要这么逼他吗？”
叶倾凰微微一笑，明亮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身后，看起来有些刺眼，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凉薄。
“我只是不想他后悔，毕竟杀人是不对的。而且他现在无依无靠，白白成为别人的棋看起来还真是很可怜，早点让他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是好的，至少可以快点成长起来。你也知道，我一向对软弱的人没什么怜悯心，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管这档破事。”
至于以后怎么样，就看他自己了。
如果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没有什么觉悟的话，那只能说明他的资质也不过如此。
叶倾凰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亲眼看见父亲身边的女秘书试图用枕头闷死卧病在床的母亲，她躲在门边害怕得浑身发抖，甚至连哭都忘了。
看见母亲在死命挣扎着，她却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勇气，拿出父亲藏在抽屉里的小型手枪对准那个女秘书的身影，手臂抖得仿佛不是她自己，却仍旧用全身的力气握紧把手，扣下扳机……因为这一枪，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过来，直到父亲把她交给x叔叔，直到她的双手杀了无数的人，她的恐惧才逐渐趋于麻木。
没有人会相信，她这个冷血到残暴的侩手，也曾因为杀了人而吓得瑟瑟发抖。
那一年，她五岁。
那一年，她从一个年幼无知的稚女沦为一个杀人凶手。
曾经的理由，现在的感受，都是介于不说委屈说了矫情的故事。如果有如果，她多么不想要，宁愿这样一个人成长，一个人战斗。
屋外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热情似火地投射在人的脸上，蒸腾起一**的热气。繁花茂木蓊蓊郁郁，闪亮亮的恍得人眼花，浓郁的香气盈满宫宇飞檐。不远处锣鼓掀天，沸腾般的热闹无与伦比，气氛紧张而热烈。
有管事的公公前来通告千宴节的群芳会献艺，前两位上台的无疑是那艳冠皇城的“帝都双绝色”，南宫姬月排在第十位。
叶倾凰又检查了一遍南宫姬月的伤口，免不得皱眉。
“流了这么多血，你哪来力气跳舞？”
“切，不就是支舞嘛！”南宫姬月一脸不以为然，很是坚持，“再说了，难得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我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弃？哼，就算咬断牙齿……我也要把它跳完！”
叶倾凰无可救药地白了她一眼，还是不放心。
“你站起来走几步试试，要是到时候跳得跟抽风的野鸡一样，我不保证不会把你踢下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