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二小姐,许诺的眉角一挑,面上就有了一丝讥讽之色。
“不敢当,这个家里有什么二小姐?”许诺将刚才听到的这句话回敬给了金嫂,无论是上辈还是这辈,她对这位狗仗人势的金嫂都没什么好感。
金嫂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却在发咒,眼中也就闪出一丝不屑:拽什么拽,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却在我面前端小姐的派头。
金嫂也算是苏家的老人了,当年苏蔓菁离家出走一事,她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没想许诺却抓到了她这不屑的目光,上一世,金嫂也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在她暗地里骂许诺是“私生”的时候。
想到此处,许诺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即便我是个私生,也比你有资格在这个家里横着走。”
说完,许诺冲着她邪魅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自己重重的一耳光,不多时,她的左脸便清晰的浮现了一个五指印。
这一幕别说金嫂,就是刚一直蹲在那低头收拾残局的张嫂都惊呆了。
刚一直低着头忙活的她,只听得一声清晰的耳光声,然后二小姐的脸就肿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刚才气势汹汹的金嫂打了二小姐一巴掌。
“金姐……你怎么可以打二小姐?”张嫂想都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她了?”金嫂高声嚷道,心想居然跟我玩栽赃嫁祸,你们还嫩了点。
没想到她这一嗓反倒引来了人,看着许诺那红肿未去的脸和一脸盛气凌人的金嫂,大家都一脸所悟的样。
许诺看时机已到,便捂着脸蹲在那里嘤嘤的哭了起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这都是怎么了?”忠伯的声音适时响起,一听闻二小姐被人打了,他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刚才还围着观望的人们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在这个家里,忠伯虽然久不管事,可不管怎么说,他这个总管事总还是管着金嫂这个代理女管家的。
苏忠在来的上就觉得奇怪,虽说这些年金嫂在苏家是有点作威作福的嚣张,可她再拎不清,也不会贸然出手打人,特别对方还是昨日刚到苏家的许诺。
可看着许诺脸上那还依稀可见的红印,又不像是做假。
“你们谁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忠伯环视了一周,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她们都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可不愿意因此而得罪了谁。
“忠伯啊,我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只不过到厨房里来问一问张嫂为什么给大小姐上了她最不爱吃的红枣糕,”金嫂见势就拖着苏忠诉起苦来,“结果遇到了二小姐,没想到,她就无缘无故的就打了自己一巴掌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无缘无故的打自己一巴掌?
别说忠伯了,就是现场所有人都不相信啊,这不是把人当傻糊弄么?
忠伯挥了挥手,示意金嫂不必再说,走进厨房里,便看到地板上那黑糊糊的一团,和立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张嫂。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忠伯皱着眉头问。
“是……是我不小心打翻了……”张嫂慌忙间又蹲了下去,继续收拾刚才没有收拾完的残局。
不知怎么的,忠伯就想到了今天早上被金环倒了酱油的那一盆提拉米苏糊。
“听刚才金嫂的意思,你一直在这厨房里?”忠伯环视了一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厨房,问道。
“我一直在的……”张嫂喏喏的答。
“那你来说说怎么回事?从金嫂来找你说起。”苏忠则是一脸认真的盯着张嫂的眼睛看。
张嫂扫了一眼瞪着眼睛看她的金嫂,后者不耐烦的吼了一嗓:“你倒是快说啊!”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张嫂咽了咽口水,双手紧抓着衣摆,从早上二小姐到厨房来让她做红枣糕,到下午红枣糕误端至大小姐那,然后金嫂气势汹汹的来找麻烦,当然,她不敢说是金嫂打翻了提拉米苏,只说是自己一时手滑。
再说到二小姐突然来到厨房,跟金嫂说了两句话后,正低头捡东西的她听到了巴掌声,然后就看到二小姐红肿的脸。
听完她的讲述,忠伯小翻了个白眼,得,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张嫂也只是听到声音,没有亲眼见到。
“你说是二小姐说了句‘不敢当,这个家里有什么二小姐’后才听到的耳光声?”忠伯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张嫂连连点头。
“二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忠伯这一次却看向了金嫂。
金嫂当然不好说是自己事先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只得在那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见她这样,忠伯心中又了然了两分。
“金嫂,你在这个家里也算是个老人了,有些话也不必我多说,既然我们做了这个行当,就应该懂得这个行当里的规矩,”忠伯说着顿了顿,目光如柱的看着金嫂,“在这个家里以谁为尊,谁为卑,大家心里都应该明白,为了今天这事,扣你一个月的奖金,你不觉得冤吧?”
冤啊!真是天大的冤啊!她一个月的奖金都赶得上半个月的工资了。
金嫂在心里呼唤着,口中却只能应下。
然后忠伯又看了眼在看热闹的人,说道:“想必你们都知道,老爷的二女儿回来了,还带回了孙小姐。以后这个家里的称呼大家都要改一改,老爷的女儿我们要尊称一声姑奶奶,而老爷的外孙女,我们都要称一声二小姐,以后,我可不希望再听到有人说‘这个家里有什么二小姐’这种话,你们可都明白?”
众人点头称是,忠伯挥了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苏爷爷,谢谢您。”此时的许诺站起身来,断断续续的抽泣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二小姐,委屈你啦。”忠伯一脸和善的看着她,然后低声的说:“以后下手别这么重,这会还疼吧?”
许诺讶异的看着忠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您……您都知道啦……”
“金嫂在苏家这么多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她还是知道的。”忠伯揶揄的看了眼许诺,然后冷色道,“但是,她们这次做得也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