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儿尖叫一声,缩身躲到赵憬腾的身后,闭着眼睛大声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岂料,沈培培只是朝着她狠狠地一跺脚,看着沈画儿被自己吓得花容失色,开心地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告诉你,没有下次!”她冷声警告着,又瞥了一眼赵憬腾:“管好你该管的,可别到时候我不给你这个王爷面。”
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赵憬腾在其身后伸了伸手,嘴巴长了张,终究没能说出挽留的话来。
她似乎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不是那身材那模样依旧那么熟悉,他真的怀疑是人假扮了沈琴儿。
见沈培培离开了,沈画儿这才敢露头,气急败坏地叫着:“王爷,你就这么让她欺负到家门口吗?这样的人不好好教训她,她还无法无天了不成!”
赵憬腾脸色阴沉下来,声音中隐含警告:“做好你的王妃,以后不要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说罢,他竟也离开了,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沈画儿一双手死死地捏在一起,指甲嵌进了手掌,都察觉不到疼痛。
赵憬腾,你还是那么的喜欢沈琴儿对不对?为什么你们的眼中都只有她的存在,为什么就看不到自己的努力。苏豪如此,赵憬腾也如此。她不甘心,不甘心!
赵憬腾是问过王府的家仆才得知沈培培眼下的住处,他孤身一人前往,身边连个随从都没带。
刚刚走进巷,就见周围乱糟糟的。他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想不到沈培培竟然会住在这种杂乱的地方。
“小心点,看着点!”
赵憬腾听到一声提醒,回过神来,一条大扁担已经迎面而来。他赶紧低头往旁边侧了侧身,刚刚躲开挑着扁担往外走的人,不知道谁家敞开了门刷地一盆水就这么倒了出来。赵憬腾措不及防地被泼了一身,刚想发火,扭头却找不到是谁干的。
这么乱的地方,她带着琳琅,怎么能住得安生。
沿着巷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半个身被淋得湿漉漉的赵憬腾只想着尽快看到沈培培,这个略微有些洁癖的男人竟然第一次忽视了自身的干净。
沈培培的头发有些乱,她将垂下来的发丝抿在了耳后,有点吃力地把那些被人扔到院里的东西再逐个拎进屋里去。忙活了有一会儿了,浑身都是汗。
“琴儿——”
赵憬腾喊得小心翼翼,好像声音稍微大一点就能把眼前的人吓到似的。
沈培培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动作顿了一下听到第二声的时候才扭过头。
“你来干什么?”她此刻对赵憬腾没有半分好感,说话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我来看看琳琅……”赵憬腾为自己找着借口。
琳琅就在院里玩儿,她还小,没办法帮沈培培干活,但她很懂事,也不去麻烦沈培培,就自己在那玩开了。
听见赵憬腾的声音,最开心的当属琳琅,笑着扑到了门口,喜逐颜开地喊了一声:“父王。”
喊过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在脸上瞬间消失,声音变得小小的:“父王,大姨说你不要我和娘了,是真的吗?”
她和娘已经搬到了这个破烂的地方,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就是想从赵憬腾的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
赵憬腾伸出手想要摸琳琅的头,一下僵在了空中。
琳琅从赵憬腾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有些失望地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眼眶里满满都是泪水:“那你还来干什么?”
“父王想你……”还有你娘。赵憬腾的话只说了一半。
“我只有娘,已经没有父王了。”琳琅毫不客气地开口。都说童言无忌,但有的时候孩的话却是最真实,也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听到他们对话的沈培培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没忘记赵憬腾和她从未同房过这件事情,但也从沈棋儿那得知了琳琅确实是她亲生。看赵憬腾对琳琅的好不像是作假的,而琳琅也一直认为赵憬腾就是她亲爹。她要不要告诉琳琅这个事实,还是让琳琅就这么认为下去。
如果让琳琅以为赵憬腾就是她亲爹,那这件事情给琳琅的打击大了。可沈培培又怕如果琳琅知道赵憬腾不是她亲爹,会受到更大的打击。而且,到时候琳琅如果问起来亲爹,她又该怎么回答!
“琳琅,别乱说话。娘只是和父王分开了,但你父王还是爱你的。”
想了半天,沈培培决定先隐瞒,不要影响到孩健康的成长比较好。
赵憬腾朝着沈培培露出感激的表情,忙不迭地开口:“你们俩别住在这儿了,这地方乱了。”
“不劳烦你挂念,我们觉的住在这挺好的。”
这里房租便宜,又有小院让琳琅玩,还有好心的邻居,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我在城西那边还有房,要不然你和琳琅搬到那边住吧。”赵憬腾不死心地劝着。
沈培培轻蔑地笑出了声音:“哟,麒王爷这是要玩金屋藏娇啊?您就不怕您家里那位知道了以后还不得跟您拼命?”她撇了撇嘴,有意讽刺:“我这破地方还没占您麒王爷一针一线呢,都让人砸成这样。真要住你那,我还不是连命都没了?”
赵憬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事儿多少他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虽没问个详细,可沈画儿弄的这一出确实有些不恰当了。
但不管沈培培怎么揶揄讽刺,赵憬腾都放不下她,就想让她离开这个脏乱差的地方。城西那边虽比不上麒王府,但总比这里要好的多。
可他毕竟是个王爷,那是有头有脸的人,饶是对沈培培再多的情感,也架不住这接二连的讽刺,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想住这儿是你的事,琳琅总不能和你一起住在这地方!”
沈培培不屑地冷哼:“我的事你管不着!”
赵憬腾特别讨厌此刻沈培培脸上的表情,有些口不择言:“这时候我管不着了?你让沈棋儿到麒王府上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管不着啊?”
沈培培气势顿时消了几分,略微怀疑地反问:“棋儿找你去了?”
赵憬腾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忽觉得反感,他抹了一把脸口气不善地道:“沈琴儿你能不能不装啊?你妹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妹!”
沈培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或许赵憬腾根本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但对于生在新社会的沈培培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沈培培这一呛声,赵憬腾终于忍受不住了,大声嚷着:“我要有这妹妹我都不好意思出府!”他挑着眉毛居高临下看着沈培培:“你要是缺银了短吃住了你直接跟我说,别让她像个疯似的去跟我闹,然后你在这边当好人!”
“赵憬腾——”
沈培培粗暴地打断了赵憬腾的话,点了点头:“是!是我让棋儿去找你的怎么了?我委屈!”她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两个人完全没意识到旁边的琳琅把这一切都听了进去,在她的心里,开始对这个父王产生了最初的不好印象。
沈培培自顾地说着:“我伺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分青红皂白你就一纸休书,你的现任王妃又在背后狠狠地捅了我一刀。现在我带着我女儿住在这儿你们都还不放过我,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我不想怎么样!”赵憬腾强忍着火气:“我不能让琳琅和你受苦,她叫我一声父王,我就要给她我能给的最好的!你看看这里,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赵憬腾根本没意识到沈培培提及沈画儿那段是确确实实在背后捅了她一刀,只当着沈培培指的是沈画儿派人来砸院这种落井下石的地方。一边说,还一边一下下地扯着沈培培的袖,强迫她四处看看这环境。
这话沈培培可就不爱听了,猛地甩开赵憬腾:“这怎么了?这么多人住着呢怎么就不是人住的了?赵憬腾你是王爷你了不起,但你别在这儿跟我装高级。我就爱住这儿,我女儿也爱住这儿,你管不着!”
她扯着琳琅的胳膊往回走,不想看到赵憬腾那张令人生厌的脸,走了两步忽然转身:“不想让我们在这住可以啊,你给钱啊,你给钱我立刻城东最好的地方买一处大院去,你倒是给钱啊!”
赵憬腾只觉得自己七窍生烟,以往在一起五年,这女人一直温温顺顺的,从来不曾这般泼妇的模样。
“沈琴儿你亏不亏心?以往在府上每个月的吃穿用我问过吗?难道这么多年你连一点私房钱都没有不成?还有你身上那些饰呢?拿出去当也不少银吧?你是不是把银都藏起来了,诚心带琳琅住在这种地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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