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楚疼得眼花,再也使不上劲来呕气,见她打算来救自己,也不再计较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得服软说:“姐姐快点,妹妹实在是受不住了!”
宋雨凌一把捏住宋楚楚纤瘦的食指,从发间抽出根银钗,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李玉娇看着心疼,咬紧了牙根,恨得发痒。
“啊——”宋楚楚疼得又是一身冷汗,指尖虽疼,可是远不及胸口,不过那一下,似乎好受了些,她本想抽回手来。
宋雨凌提醒道:“妹妹不要乱动,还没好。”
宋楚楚只能咬着嘴唇强忍住。
宋雨凌不慌不忙地将她手指上的血挤出了绿豆大一滴,用软布擦掉了,和颜悦色地说,“十指连心,心气堵住了,这中冲穴上放血,可以缓解疼痛。”
宋楚楚深喘了口气,摸了又摸,顿时觉不疼了。
宋其平看在眼中,暗暗为女儿的医术吃惊。
“好了没?”李玉娇再也耐不住了,从腰间抽出罗帕,上前帮宋楚楚擦汗,心疼地说:“乖女儿啊,还疼不疼?”
“我……”宋楚楚不禁犹豫了,如果说不疼,岂不是当着爹欠了可恶的姐姐一个人情,如果说疼,那不是还要继续装下去?
宋雨凌何尝不知她的心思,冷不防插嘴说了句:“妹妹要是还疼,我还可以再帮你试一次,姐姐有的是手段。”
宋楚楚一听这话,吓坏了,赶紧说:“不疼,一点也不疼了!!”
“好了!”宋其平松了口气,提议道,“这样吧,既然雨凌过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了,我们全家人在一起好好吃顿晚饭吧!”
李玉娇恨在心中,勉强一笑说:“大丫头素来体弱,今个这么一折腾,怕是费了不少精力。身虚就不要硬撑着,妾身还是命翠儿把饭送到她的房中去吧?”
“多谢二娘美意。”宋雨凌侧身施了一礼,笑嘻嘻地道,“看到妹妹能好起来,不知为什么,女儿一点也感觉不到累。”
“哈哈,这就好!”宋其平点了下头,对李玉娇说,“那就劳烦夫人去让张厨做几道女儿爱吃的菜!”
李玉娇讪讪一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是,老爷!妾身即刻去准备。”
春儿一直站在门口,见二夫人出去了,这才低头走进来,帮主将被盖紧了些,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
宋其平见楚楚没事,目光再次落到大女儿身上,奇怪地问:“雨凌啊,你医多久了?”
“回爹爹,大概有两年了。”宋雨凌谨慎地回答。
实际上她从小沉迷医术,熟读各类经典,每天闻着草药过日,若不是因为女儿身,不能抛头露面,否则早跟着父亲坐堂开诊了。
“哦,不错!”宋其平面露欣喜,叹道,“久病成医,难能可贵!”
宋雨凌曾经在心底暗恨父亲偏心,渴望受他关注,如今能亲耳听到他夸奖自己,胸中暖流涌动,眼眶微微红了。可是听到门外传来李玉娇的喝斥小丫环的声音,立刻像被淋了盆冰水一样冷下来,平静地说:“爹爹过赞了,不过是女儿运气好,拿了个偏方凑巧治好了妹妹的病!”
宋其平听这了话,对这女儿刮目相看。
小小年纪,宠辱不惊,竟没有沾沾自喜和半点浮躁之气,真是大出意外之外。他刚想开口再多问几句,瞥见李玉娇走了进来,便抿紧了嘴角。
“老爷,妾身都安排下去了。”李玉娇一走进来,笑吟吟地说,“难得一家人吃饭,我让厨多加了几个菜,还有雨凌最爱吃的四喜丸。”
她唯恐宋雨凌在老爷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匆匆差小丫环采儿去厨房交代下去,自己则在门口偷听了会,却听不大真切,干脆走进屋里来。
“多谢二娘!”宋雨凌微微一笑。
宋其平淡淡地应了声“嗯!”,走到床边,关切地道:“楚楚,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宋楚楚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丝水珠,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看上去是如此惹人心疼。
宋其平亲昵地摸了下她的额头,眼神充满柔意,说:“爹走了,你要好好休息。”
宋楚楚一把抓住他的袖,故意撒娇问:“不要,爹爹为何不多坐一会儿?!”
“明天早上还有道折上递,爹还要去润润笔。待会做好了饭菜,你也过来,我们全家人一起坐坐!”宋其平说着,拍了拍被。
多么和谐的父女画面,看上去如此温馨,却深深地刺伤了宋雨凌的心。
在她的心中,父亲总是高高在上,神色威严,她遵守规矩,从不敢跟他高声说话,更别说如此亲昵地相处。
看来在他的心目中,楚楚才是最心疼的女儿。
宋其平扭头看了大女儿一眼,本想说几句关切的话,见她低下头,并没有看自己,终还是咽了回去,转身走了。
李玉娇见老爷走了,立刻冷下脸,指了指小莲和春儿命令:“你们都给我出去,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二夫人想做什么,不敢多问,慌忙应了声:“是!”
李玉娇脸若玉霜,耐着性等他们出去了,突然扭头瞪着宋雨凌责问:“死丫头,你什么时候的这些鬼伎俩,心肠如此歹毒,竟敢拿来谋害亲妹妹?”
“二娘为何要这么冤枉我?”宋雨凌故作糊涂的样,反问,“难道楚楚本来没病,是我害出来的么?”
“你!”李玉娇气得语塞,咬牙切齿地说:“少给我装蒜!都到这份上,你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吗?”
宋雨凌一阵冷笑。
“娘,别跟她废话!”宋楚楚性急,从床上坐起来,摸着胸口气呼呼地说,“不管她承不承认,就是故意的!”
“是!我承认我使了手脚,可是你们呢?”宋雨凌抬着盯着李玉娇,戚声问,“二娘,想当年我娘待你情同姐妹,不管什么都分一份给你,人家人后维护你,我也拿你当亲人看,可是为何你要这么对我?”
“不要乱说,我何曾亏待过你?”李玉娇神色微变,狡辩道,“当年姐姐多病,还不是我床前床后伺候,比那些丫环婆还贴心。你身像你娘,没有一天的好的,我是四处求医问药,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一直希望你能好起来。谁知,你居然恩将仇报……”
“够了!”宋雨凌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句地问,“是不是我还该谢谢二娘在我药中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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