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回忆锁在时...》 第四章 我想帮他，他看上去很孤独

    美拉在艺校跳舞，身段和面容都无可挑剔，在美女如云的艺术是数一数二的校花，顾萧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尽管知道美拉有个在酒吧做事的男朋友，仍是不放弃，经常一下课就守在艺校门口，只为见心爱人一面，常常用零花钱换女孩钟意的各种发饰饰，只为博美人一笑。

    可惜，美人心有所属。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洛茗说到这里停了停，喝口大麦茶，“每个人都会有爱而不得的时候，连顾萧那么完美无瑕的人也不意外，在遇到爱情时，都会有傻到骨里的时候。”

    洛茗记得自己是在晓嘉16岁的生日聚会上见到传说中的美拉，她比洛茗想象中还要好看，弯弯的细眉，一双明眸嵌在圆润的鹅蛋脸上，鼻尖小巧，就连嘴唇都恰到好处的丰盈，造物主真的很偏心，洛茗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一张脸，而这个人，是自己名义上的情敌。

    洛茗用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燥的皮肤，不战而败大概就是形容自己这样不自量力的蠢蛋吧。只有那样鲜艳明媚的女孩，才配得上顾萧亲睐和守护，也难怪顾萧会喜欢，如果自己是男生，恐怕也甘愿为如此美人折腰采花吧。

    就在那次生日会上，洛茗第一次听到顾萧的琴声，他修长的手指间淌出潺潺小调，浸透她的心房，漾开一湖春水。她很没出息地站在米开外的地方，把自己的目光贪婪地锁在他的背影上。他的指尖，跳跃的是音符；她的心尖，跳跃的是幸福，为自己能看到他的光芒幸福。

    其实她真正听出了他的用意，那曲是为谁而奏，全场听众不知道，就连寿星晓嘉也没觉察，《致爱丽丝》，只能献给想要守护的心爱人。

    他目光不时从琴谱上流转到美拉身上，美拉就站在钢琴旁，神情专注，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洛茗很长时间都没忘记那副画面，投入弹琴的男孩，认真听琴的女孩，那种宁静圆满，第人插不进去。

    所以当时的洛茗是真心希望顾萧幸福的，以至于一次偶然看见美拉和男朋友逛街，竟然大着胆跟踪了两条街，就为了弄清美拉的初吻还在不在。当她看到那个左耳上3颗耳钉的男捧起美拉的脸忘情亲吻的时候，她差点顾不上自己是偷窥狂冲了上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美拉应该是顾萧的！

    有好几次和晓嘉一起回家，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顾萧，洛茗都有一种想去找美拉理论的冲动。明明有一个这么死心塌地喜欢你的男孩，为什么不知道回头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顾萧也不至于这么落寞。

    在洛茗内心，成绩好、脾气好的顾萧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而那个耳钉比星星还闪耀的不良少年，怎么可以和顾萧相提并论，美拉怎么能放弃一颗珍珠而选择一颗鱼目，当真是身材好没大脑么？洛茗想不通，更替顾萧忿忿不平。

    洛茗看了眼专心听自己谈往事的吕青，筷拨了拨生鱼片，继续说道：“高中两年，我见证了顾萧寂寞荒凉的单恋，可谁来见证我的暗恋，除了我自己，没人在意，顾萧始终不知道，我的单相思，低如尘埃。”

    她就是那样全心全意守护不曾正眼审视她的顾萧，直到书屋前的偶遇，为她靠近他打开了一个缺口。

    那天她在书屋前的檐下躲雨，顾萧从里面走出来，看上去应该是准备回家的样，看到立在角落神情怨念的她，好心和她共伞，把她送到了家楼下。一上，她知道他喜欢下课后去那家书屋逛一会，于是自那以后，她故意在放后去那里和他偶遇。第一次的偶遇，要用接下来无数次制造的“偶遇”来续写，她渐渐习惯了自己争取来的一点与他有关的共处时光。

    她从没想过这样的机会是个错误，因为她陷得更彻底了。

    而他，却一直淡淡和她交谈，就像她是店里一个初次认识的陌生人，她明明是他堂妹最好的姐妹啊，他难道从没关心过么。

    或许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值得关注的事情上，所以她的试探，她的付出，她的等待，她的视若珍宝，他熟视无睹。

    直到从晓嘉口中得知美拉当面拒绝他的生日邀请，她才意识到，他可能失恋了。她想也没想自己的立场，守在上次遇见美拉的口，足足一个下午，才看见衣装亮丽的美拉。

    她就那么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也不知怎么就那么有胆量脱口而出：“请你去看看顾萧！”

    无视掉美拉男朋友举起的拳头，她仍旧重复同样的话：“你去看看他！求你了！”

    美拉拦下将要发火的男朋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你在说什么？”

    “我，我希望你去看一下顾萧，他不开心。我，我只是不想看他不开心。我，我……”她紧张地说起话来颠倒四。

    “美拉，求求你，去看一眼他吧。他真的很孤独。”

    洛茗记不起最后是怎样离开的，只记得美拉精致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尽然妄想把心爱的人推到情敌的怀里，她有些丧气，连自己都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她的自以为是给那个完美无邪的男孩带来了灾难。美拉的正牌男友知道了追求者的存在，动用那些街头巷尾无恶不作的混混弟兄们给了顾萧一通教训，顾萧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洛茗惹的祸，他有他的骄傲，他不甘示弱地第一次举起拳头，卸下乖生的面具，与那帮流氓大战到满身伤血，在医院躺了天。

    当洛茗得知事情以她无法预料的剧本发展下去时，她悄悄把脑袋埋在被里哭了一整晚，为顾萧不值，更为自己的愚蠢。

    她就是那样像个傻瓜似的替别人决定感情，却把自己的心意埋在黑夜里，一藏就是两年。

    直到顾萧高毕业那年，他们都失策了。顾萧放不下自己苦苦等待却没能得到的那个美丽身影，而她洛茗，放不下深深凝望过却再也不能贪婪偷窥的那个俊朗身影。所以，他们注定要受伤，在自己编造的世界里，困守围城。

    洛茗自嘲地笑了：“吕青，你不知道，即使让我重新选择，我想，我还是会如当时那样，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那是我长到18岁以来第一次心甘情愿……”

    “即使他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即使他从头到尾都喊着别人的名字。”

    “即使我的心在滴血……”

    “我还是觉得幸福。”

    “如今，过了七年，我的尊严还是可耻地被抛到平洋去了，只要遇上他，我就会想起那天……”

    “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