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回忆锁在时...》 第十四章 若问故人何处去2

    就在洛茗忙得焦头烂额的某个下午，顾萧还是约了她，就是上次晓嘉带她去的那家私房菜。

    洛茗没再推辞，顾家人都是坚忍不拔的主儿，连吃的味也一样，选定了一家不愿再换。况且她有些想念那家的糖醋排骨了，外婆口味。

    和小助理打了招呼，交代几个小案的事宜，她悠悠赴约。今天的洛茗穿了件白底浅绿碎花的针织裙，有种江南佳人的风韵，头发挽成圆髻，别了根发钗，下班脱掉沉闷的黑色西服外套，补了点胭脂，瞬间恢复了女人味。

    她比读书时更加亭亭玉立，当年娇小的******永远喜欢跟在张牙舞爪的顾晓嘉身后，弱弱地探出小脑袋，稍微被注意就会涨红了脸，长大后却喜欢站在人前迎风而立，在美国时有着华人圈律政俏佳人的美誉，回国后，工作上展露出超越同龄女的大气、沉稳，尤其是面对刁钻客户，咄咄逼人的眼神和口气，不曾让同行小觑。

    顾萧坐在那里看到洛茗娉婷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敛去周身的不安，逼迫自己平静下来。和洛茗好好谈谈，他告诉自己。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你先看下菜单。”眼睛落在她脖颈处的项链上，她喜欢就好。

    “我随意。”洛茗见惯了大场面，却在这个暗恋的男人面前格外拘谨，尤其独处的时候，她花了好大力气控制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那喜欢什么汤？”他翻着菜单，询问。

    “都行。”洛茗奉行两字真言。

    没想到他竟然点了糖醋排骨，以为洛茗第一次来，推荐的口吻讲述了自己初尝这道菜的欣喜，他也喜欢糖醋排骨甜中带酸的味道，在口中循环往复的煎熬，就像人生，只有甜或是酸都不够完整，味态，更令人回味。

    两人因为共同喜欢的一道菜找到了话题，聊了起来，气氛也没有开始的尴尬。

    顾萧顾虑重重，却还是找了个机会问出心里的疑虑：“听晓嘉说，你这次回国打算常住？”

    除了林逸天一则短信的提示，晓嘉并没向堂哥透露洛茗七年前发生的任何事，怀孕堕胎，父母离世，为凑集出国费用费卖掉房，像晓嘉那样衣食无忧的公主，不足以体会到家里的变故对于一个18岁女孩几近毁灭的打击，晓嘉没刻意问过洛茗现在的住处，以为是她图上班方便临时租的房，顾萧以前压根没关心过洛茗家在哪里，还以为洛茗现在住的地方是原来的家。

    如果他知道洛茗把房卖掉的事情，肯定不敢笃定洛茗有定居的想法。

    “暂时不会走了，以后的事，我没想那么远。”她安静地对付碗里的菜，脸上一片波澜不惊。

    “那最近除了工作外，有没有什么打算？”

    洛茗的筷顿了顿，像是在揣测这个问题的用意：“你指的是哪方面？”

    “就随便问问。”

    “没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以后的事她不敢幻想，梦美终究会醒来。

    “洛茗。”顾萧喊了她的名字，似在斟酌词语。

    “嗯？”

    “做我女朋友吧！”他放下筷，认真望向她。

    没等洛茗反应，他接着解释：“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其实七年前我就不该放开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

    “啪！”洛茗搁下筷，抬起头，和顾萧对视，“顾萧，你说得轻巧，凭什么，当年的你像打发小狗似的施舍我待在你身边，你以为我稀罕？”

    “我洛茗不是那么没脸没皮纠缠人的主，你的怜悯在我这里发挥不了作用，七年了！七年前我会拒绝你，是因为我渴望完整的爱情，七年后我拒绝你是因为我已经忘记了你！”

    “不是，洛茗你听我说，”顾萧最怕看到洛茗那张不顾一切的死人脸，这样的洛茗，让他手足无措，她怎么能曲解自己的想法呢，不是可怜，是喜欢，洛茗已经被自己放在心里想了七年，他该怎么让她知道？

    她打断他欲出口的话，站起身，退出座位，用一种濒临绝望的口吻说道：“顾萧，我从未怪过你，当年的事，亦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感到内疚。”

    “更何况，一夜欢愉，并非尔愿，真的，不必为此满怀歉意，更赔上自己的感情。”

    她累了，晓嘉婚礼上的深情，书屋门口的顾左右而言他，公司楼下的霸道，直到今天的执拗，回来后反反复复听到他各种版本的道歉，而那种无意识流露出的居高临下却从未变过。无论他是不是出于真心，还是图良心安稳，都足够了，她害怕他的紧追不舍、抵死纠缠，她只求放过。

    “既然幸福的终点不是握在我手上，你就不该说出刚才的话。”

    顾萧不再多言，似是被洛茗一番肺腑之言惊倒，愣愣坐在那里，任凭她转身离去。

    他连追上去解释的勇气也没有，那个喜欢追随他影满心欢愉的女孩，被他的残忍无情永远埋葬在了18岁那年夏天的黎明里。

    洛茗从饭馆仓惶逃了出来，坐在车里，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她在这座城市没有几个能够谈心的朋友，除了姐吕青。

    “茗茗？在哪儿？还在公司忙呢？”吕青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待在事务所的时间不多，生了孩的女人，一大半时间都贡献给了丈夫和孩。

    正在带女儿逛超市的吕青很意外接到洛茗的电话。

    “姐，我都好久没去所里了，有点想你！”她故意把语气放到最嗲，惹来吕青大笑。

    “别这么说，大好青春不去想男人惦记我这有夫之妇干什么，说吧，是想找我喝咖啡还是喝酒？”

    还是姐了解她。

    “那我在你家前面的酒吧等你！”洛茗收了线，启动汽车。

    等吕青赶到酒吧的时候，洛茗身旁已经摆了两个空酒瓶。

    她惊叫道：“洛茗！你疯了！回国后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喝酒，今天这是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