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回忆锁在时...》 第四十章 顾萧的请求2

    洛茗怔了一瞬，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话，他是在向我告白？

    不可能，他根本不会喜欢我，提出和我交往，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换上以前那个她，或许会因为顾萧刚才的那番话高兴到忘形，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维诺的小姑娘了，怎么会一厢情愿信以为真呢！

    这年头，爱情也变为快速消费了，顾萧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对他有意思，想白捡一个现成的女朋友啊？

    顾萧目不转睛关注着洛茗脸上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安，自己排演了一下午的台词完全不应该这么简单直白才对，他是不是不含蓄了？洛茗会不会不高兴？

    小心翼翼照顾别人的情绪，还是顾萧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有些捉摸不透这样的自己，但是话已说出口，只能听天由命了。

    “洛茗？”见洛茗一直发呆，他有些按耐不住。

    “嗯。我——”以前不是没遇见过男生表白，她从来没有想今天这般心慌意乱过，顾萧的话，她不得不承认，是她梦寐多年的情话。

    “？”顾萧静静坐在对面，看向洛茗的神情像是等待审判的孩。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顾萧很陌生，露出从未见过的可怜，一时武装多年的坚强濒临溃堤：“顾萧，让我好好想想，过去这么多年，我……我们都不在原地了。”

    “洛茗，我不会逼你，这半年，我也不会再打扰你，只希望我还有那个幸运，能够陪在你身边。”

    顾萧垂下眼帘：“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无论你怎么怪我，我都接受。但是，也请你给我一次机会，给彼此一个机会。”

    “你没错，顾萧，那时的我们年轻，不懂得顾忌别人的感受，我也从没怨过你，你不喜欢我，这并没有错。要说错，就是我不该喜欢一个不属于我的人，是我痴心妄想。”

    她对着顾萧一吐藏在心底的话，更像是警告自己不要自作多情：“过去的事，我承认，我用了很长时间走出来，但是，已经翻篇了，我也不会死拽着不放手。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因为我回国就觉得对我有愧。”

    “洛茗，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迟钝，所以没发现自己早就注意到了你，你总是跟在晓嘉后面，我以为自己不会注意躲在她身后的你，可是自从我知道你因为我去找过美拉，我就开始重新打量你……”

    “如果一开始引起我好奇的是你为我默默做过的那些事，后来我陆续从晓嘉那里也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你的信息，还有在那间书屋的偶遇，大概是从那时起，我发现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向来不善言语的他还是头一回在女生面前说出这么多心里的秘密，洛茗有些惊讶，这一点也不像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内敛沉默的顾萧，她也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他的眼中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一直记得，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早就喜欢了自己？

    那一切——不是她洛茗单恋了年的南柯一梦？

    她忽然觉得可笑，痴恋过，痛醒过，绝望过，重生过，现在他竟然亲口告诉她，她所受的折磨，因为他的介入要一笔勾销，让她接受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个不能降临到世上的孩算什么，那可是无辜的一条生命啊。

    “顾萧，别在说了，以前的事，提起来只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没有人愿意一遍又一遍回忆那些针扎在皮肤里却比寒风更刺骨的痛，我经受过的那些生无可恋的日，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的。你现在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你要陪在我身边？是想提醒我自己曾经有多傻，惨兮兮地恋着一个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的人？”

    “洛茗，我知道，我都懂，你受过的苦，我真的想用一辈去弥补，所以，半年的时间，请你好好考虑。”

    “……我……”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的心不可抑制地颤抖，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洛茗可耻地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没忘掉他。

    现在他提出的请求，令她那颗面临死灰的心重燃起澎湃的希望，如果说这么多年都不曾被一个男人感动是她足够心硬的话，她在这一刻发现了，其实不是不够心软，是因为她的心从来没有为顾萧以外的男人跳动过。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认识这么多年，甚少像今天这样沉默相对，洛茗心里升起一个念头，盼望这么多年能够和他拥有这样的距离，一旦实现了，似乎失了当初热切企盼的心情。

    是不是年纪大了会变得容易满足，就像女人会因为喜欢的人随口一句甜言心花怒放，**小了，知足常乐。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顾萧的话拨动了洛茗沉睡多年的心弦，她躺在床上，很久不曾梦靥的那个夏天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冰冷的手术台、冰冷的墙壁、冰冷的脸颊、冰冷的不敢醒过来的夜晚，一切，几乎都是他留给她的最痛彻的记忆。

    初到美国，她常常午夜被噩梦惊醒，顾萧冷漠的眼神、毫无起伏的话语，比那个未成形的孩更令她恐惧，她就在这样的惶恐里，翻来覆去，睁着眼等待天明。

    现在不会做梦了，却因为顾萧的一席话开始挣扎，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唤着接受他，马上有另一个自己再呐喊“别愚蠢了！”

    她被两个洛茗撕扯着，醒了过来。

    支起身看闹钟，凌晨点，毫无睡意。

    窗外月色透澈，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撑起一缕微光，灯未熄，隐隐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摇摆声，她喜欢这样的静谧，却害怕这样的气氛，好像被全世界遗弃，徒留她一个，默看人间，静待桑田。

    有些事情注定找不出正确答案，凭心而择，她是不是应该对自己想的画面说一次愿意，假如选错了，她还有机会再错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