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顾晓嘉这次订的是一家素食馆,这女人一结了婚有了家庭,一切变得以丈夫为重,就连保持身材这种事也是应了一句老话,女为悦己者容。顾晓嘉从前也注意保养,可没夸张到该吃素斋的地步,洛茗在看到“漱芳斋”个大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愕,这是玩穿越哪?漱芳斋,里面的服务员不会都自称格格吧!
“亲爱的,你选的这是什么地儿?确定是吃饭的?不会是佛堂或者什么古玩店吧!”
顾晓嘉得意道:“你这就不懂了吧,现在饭店取名都有讲究,怎么奇葩怎么来,不怕吓一跳,就怕不知道,这可是正宗素菜馆,里面的菜绝对有料,没来过吧?”
“素菜馆?你减肥减到这程了?不沾荤腥?用不用这么夸张?”她有些惊诧,女人结了婚都会变得这么可怕,那她还是不要结婚吧。
突然她又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停住了脚步:“咱还是换一家吧,尧一个大男人跟着咱俩吃素菜,你这不是折腾人么?”
被顾晓嘉大力一手拽住:“等等——我说你瞎担心什么,尧怎么就不能吃素了?人家和尚还吃斋呢!”
“……”她表示面对逻辑如此强悍的顾晓嘉,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想了半秒,顾晓嘉反应了过来:“喂!你光替尧着想,就不为我考虑,重色轻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再补上一句神回复,洛茗发现她真的交友不慎哪!
走进餐厅,装修风格跟洛茗预想得一样,颇有穿越到清朝的味道,奇怪的是服务员像是来自民国,皆是旗袍、长衫,一边跟着迎宾向里走,她一边悄悄跟晓嘉交流感受:“现在流行混搭风吧!该不会他们家菜肴的名字也会给我一个惊喜吧!”
“你放心,绝对让你耳目一新。”
“——那最好,别是惊吓就行。”
不知怎么,洛茗想起了读书时流行的那部古装言情剧,里面的女主就给一桌美味安上了一些令人惊悚、倒胃口的名字,当时看电视的时候可把她和晓嘉两人乐坏了,回想起来,那还是她们俩一起看的第一部电视剧呢。
坐下没聊一会儿,李尧就过来了,他也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很长一段时间没跟洛茗联系,大概也是故意逼着自己从洛茗的生活里消失,他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永远只能默默做她身边的骑士,生命里永恒的过客。
“今天点菜全权交给晓嘉作主,没办法,结了婚的女人就是这么挑剔,咱不跟她计较!”
李尧向来附和洛茗的话,两手一摊,只等着当吃客。
“茗茗的口味我了解,尧喜欢吃什么?”顾晓嘉翻着菜谱,看了眼对面意气风发的好友。
“他喜欢辣椒多点,酱油多点,你瞧着什么口味重就点什么!”洛茗抢先一步接了话,引来顾晓嘉一个白眼。
“这么了解他,”顾晓嘉的目光又转回到菜谱上,一边嘀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情侣呢,哎——”
声音不大,耳尖的李尧还是听到了,他随手拿过一本菜单翻看着,掩饰脸上透出的红晕,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洛茗赶紧打圆场:“尧,你还是自己点吧,晓嘉就顾着点自个喜欢的,这哪里像请客的人。”
顾晓嘉倒是神经大条,完全没意思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傻愣愣盯着对面的男:“洛茗刚才说得不对?我记得她挺了解你的啊!该不会过了这么多年,你开始换口味了吧?”
啊——洛茗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顾晓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听起来像是无意询问,但有心人怎么听都能觉出点别样的味儿来,你是存心要我跟尧做不成兄弟吧!
“说什么呢,点菜就点菜,行了,你要不行我来点,”说着她去抢晓嘉面前的菜单。
“别跟我抢,我来我来,”顾晓嘉看了眼一脸茫然的洛茗,又把菜谱夺了过来。
“服务员,再加一个爆炒云丝,就先这样吧,谢谢。”李尧一锤定音,直接把你争我抢的两人晾在一边。
……
……
顾晓嘉和洛茗面面相觑,各怀心思,个人一时陷入沉默。
还是李尧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其实这么多年没坐在一起,很多感觉都渐渐生疏了,就比如当年个人最喜欢一起对着酒瓶互吹,当然洛茗总是陪坐的那个,喜欢不顾形象坐在街边小摊上吃辣到嘴麻的小龙虾;如今的他们再也不会肆意,再也不敢不顾形象,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还记得我们校后街那家大排档吗?前段日我过那,还特意下去转了一圈,以前那家店老板已经当父亲了。”
“真的假的?我记得那时候店老板还是光棍,我们还笑话过他的光头。哎,他现在换发型了没?”
“没呢,还是光头,点名已经改成了光头烧烤。”
“这名字取得不错,一听就能记住,咱什么时候回校去看看,以前的班主任不知道退休没?”
“哪有这么快!你应该问高升没?”
“哈哈,说不定已经是校长了!”
“哎,你还别说,就他那溜须拍马的功夫,校长之位说不定还真轮得到他!”
“嗯,我看也有可能,有空一起回去看看吧,茗茗,我还记得我俩在篮球馆偷偷写过诗,你说还能找得到么?”
“什么诗?”在座唯一的男士像个好奇宝宝,不耻下问。
“喏,你让茗茗背给你听。”
他望向她,满含期待,洛茗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我记不清了。”
“不会吧,你才多大,就提前得了老年痴呆?”
“是,我健忘,我痴呆,饶过我吧,林少奶奶。”她顺着顾晓嘉的话,惹得人一起笑出了声来。
虽然知道很多感觉已经不复当年,可他们有一样东西不曾改变,就是彼此珍视的心,顾晓嘉还是那个将洛茗视为知己的顾晓嘉,洛茗还是那个将李尧视为兄弟的洛茗,李尧还是那个把洛茗视为一辈责任的李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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