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里最东侧是一条木长椅,那里坐着几个衣着简朴的病人待诊。见满贯背着满满进来,纷纷往一侧挪了挪位置,腾出一块地来让满贯安置满满坐好。馆里不见那个王大夫,问过临近的大叔之后才晓得,王大夫去仓库拿药材去了。
“大叔,王大夫的徒弟去哪了?平日这些个琐碎事不都是他做吗?”满贯问道。
一大婶插话道:“还能去哪,去南街了呗!”
话一开,众人便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可不是吗,咱靖远县衣锦还乡第一人,多招人眼啊!”
“这些个小年轻们,该又不安分了!”
“亏的王大夫性好,换做我啊,这徒弟万万要不得了。”
“得了吧,也就你这么小心眼。”
满满懒懒的靠在满贯身上,听着这帮大叔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着。只是眼皮越来越沉,思维越来越迟钝,不一会,竟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可真长啊,梦也是怪里怪气的。
满满在梦里回到了现代,回到了父母身边。在吉林老家的农家院里,妈妈和奶奶忙进忙出的张罗着做菜,爸爸在修圈小鸡仔的篱笆。爷爷坐在小马扎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抽着旱烟。而自己就站在大门口往里望着。忽然间下起了雪,突如其来的寒冷让满满不禁打了个寒颤。低头一瞧,原来自己竟然穿着迷你裙。听到妈妈喊自己,满满慌忙间抬头一看,母亲正拿着一件羽绒服站在屋门口,此时正催促自己赶紧过去换上棉衣。满满便顶凛冽的寒风努力往前走,可怎么努力也挨不到母亲的手。满满一着急,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恍惚间听到满贯在喊自己,片刻间,便又昏沉了过去。
满满完全醒来,已是翌日下午。没了昨日那般疲懒,此时只觉饥肠辘辘。
安灵端着一碗药进来,瞧见满满醒来,高兴不已,从门口探出半个身朝着院里喊道:“快,满满醒了。”
等满满捏着鼻喝完药,才晓得这已是第二天下午了。听满满喊饿了,安灵便欢欢喜喜的去给做粥了。
安灵一走,满满便迫不及待的问满贯:“昨日安爷爷可成事了?”
满贯眼神一黯,“满满,无权无势,就该如此被人欺辱吗?”
纵然是没头没尾的一句,满满也觉出了事情的不寻常。
满贯继续道:“咱们想的简单了。柳程明里应着安爷爷,若是傅当真瞧的上咱们的家什,便趁机道出此物出自顺景瓷坊。谁知,柳程竟言而无信,改口为他亲画图纸,另寻巧匠烧制而成。”
满满的心瞬间凉了下来,耳朵里净是些嗡嗡的响声,至于满贯后面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满贯见满满原本亮晶晶的双眸一点点暗了下去,便不再言语,只是陪着她静静地坐着。
满满喃喃道:“当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吗?”
“满满,你说什么?”满贯问道。
满满摇了摇头:“奥,没什么。安爷爷怎么样了?”
满贯叹了一口气道:“安爷爷,还好。只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他那是强装着,安庆跟安灵也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挺不好受的。”
听满贯如是讲,满满便心安了不少。此事对安顺景打击再大,也不及其晚年丧、家道中落之痛,忍一忍便过去了。至于安庆跟安灵,多经历些事情总是好的,“哥,咱回去吧,俺想老爹了。”
“恩,今个初一,柱叔赶车去码头送筐,可以顺道捎咱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