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景提着一枣木两筛雕花食盒,上层放盛着红浆果,下层搁着菊花盏。安顺景自报姓名后,看门小厮很是恭敬的将其引至怀超住处。。
通过与怀超几次接触,安顺景觉的他为人可靠,自有一股正气。见面两人先是寒暄一番,待小厮上完茶退下后,安顺景几番思量,还是决定把事情始末告知于他。怀超并没有及时作出答复,思虑片刻后,道:“安老哥可否将瓷器先与我一观?”
安顺景未做推脱,小心翼翼的菊花盏移出,至于案上一丛盛开至的菊花间。
方见那菊花盏造型如盛开之菊,瓷白胜乳,黄丽嫩而不娇,青处深浅交融却直逼真叶。此刻隐与菊中,一时难分。
怀超一时间不由看呆了,片刻清醒过来后,惊叹道:“安老哥乃真人不露相也!”
安顺景忙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谬赞了。”
怀超忙摆手道:“不,安老哥,说声‘真人不露相您’当之无愧,担得起。是我怀某人走了眼,怠慢了,还请受我一礼。”说罢,双手作揖朝着安顺景一拜。
安顺景忙阻拦道:“使不得使不得。”
还超道:“今日能助安老哥一臂之力,乃是吾之幸也!安老哥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为安老哥引。”说罢一摆衣衫,大步跨出了房门。
不晓得怀超与左津说了什么,很快就有一小厮进到屋来,催促安顺景带上浆果干去给县爷拜礼。
安顺景麻利的拾掇了家什跟着小厮一前去,过了一园,又穿过一左右迂回的亭廊,小厮突然不前,超前努了努嘴道:“呶,老爷正跟管家在前头亭里下棋,你快去吧!”
安顺景这才瞧见红枫林掩映下的亭。忙弹了弹衣裳上的褶,将食盒至于上,单单捧着盛了浆果干的菊花盏。
行至近处,怀超朝着安顺景使了个眼色,安顺景便捧着家什跪下行大礼,嘴里念叨着:“草民安顺景拜见知县大人。”说罢叩了一个头。
话尤未落,一声“起来吧!”传来。
安顺景恭恭敬敬的站起身立在原地,却不四处张望。左津已转过身来,瞧见安顺景行事合礼,知进退,便生了几分好感。忽的不知被什么东西闪了眼,仔细一瞧,方才发现是安顺景手里捧着的家什折了光。
怀超见县爷已被那家什吸引,忙道:“安顺景,快将手里捧着东西呈上来。”
安顺景答了“是”,然后手脚麻利的进了亭,将东西搁置在石桌上。而县爷自始至终眼睛一直盯在菊花盏上,好似丢了魂魄一般。
过了好半响,左津才收回了眼,面上依然带着几分惊讶,道:“盛放浆果的这件瓷器可是出自你们坊?”
安顺景方才吊着的心才算落下,就怕县爷不问话呢!忙收拾了心情道:“回老爷的话,此菊花盏确实是出自小人的瓷坊。”
左津捧了菊花盏在手里,细细打量着。
怀超起了身,上前一步到:“大人,小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是,小人平日对瓷器略有研究,这点大人您也是知晓的。”
“说重点。”左津摆摆手道。
“是是是,小人觉着这菊花盏,与傅寿宴之时柳程呈上的荷花盏,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左津点头道:“在理。”又对安顺景道:“安顺景,这样的瓷器你可出过其他。”
“回禀大人,出过的。”
“当真?如若有假,当心大刑伺候。”
安顺景慌忙跪地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除了这菊花盏还有梅花盏、桃花盏、荷花盏。这四件乃是同一时所出,本属一系,皆归名于四季。”
听到荷花盏,左津已是惊喜不已,有道:“另外盏现于何处?”
“梅花盏与桃花盏皆于草民家中,荷花盏傅大寿之日,交予寿康酒楼柳老板手中,让其代小人呈与傅作礼。”
说到这里,安顺景突然叩头在地,痛哭流涕,声音凄哀,道:“求知县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左津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了一跳,忙定了定心,人家要求为做主,他这父母官又不好训斥,道:“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本大人为你做主便是了!”
安顺景收拾了眼泪,悲痛道:“这春夏秋冬四季杯盏,乃是吾与孙儿耗费数精力制作而成,当日交予柳程,他言,若傅瞧不上定会还与小人,若瞧上,便会言之乃小人之作。谁想,那柳程居然言而无信,自言是他之作。”安顺景说罢,又重重叩了一个头,道:“小人不为别的,就求大人帮小人讨个公道啊!”
不等左津回答,怀超率先抢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啊!”然又对安顺景道:“你暂且退下,大人自会为你讨公道的。”
安顺景退下后,左津道:“怀管家且把本大人这喜从何来说一说罢!”
怀超退一步立住恭敬道:“一喜,大人为傅凑齐春夏秋冬,定得其青睐。二喜,傅向来爱瓷,更重制瓷之良人。柳程使之蒙尘,大人使之面世,更得傅之心。大人平民之冤,为其讨公道,姓之父母也当之无愧,必得傅之刮目相向!”
怀超一番话,说的左津欣喜若狂,很明显,助安顺景成名,就是在助自己,“怀管家。”
“小人在。”
“你亲自送安师傅回家,顺便把另外两个花盏带回来。话该怎么说,自不用我教吧!”
怀超一喜,忙道:“大人明察秋毫,小人自当为大人鞍前马后。”
“嗯,下去吧!”
怀超退下寻安顺景自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