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梓汐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到了,我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好久,她都没缓过神来,可惜了我不会说话,不然非要调侃一下她。
“灵儿……你,你刚刚……”梓汐的声音十分颤抖,看得出来她被吓坏了。我冲她笑笑,对这场面显然不关心。
我现在可是一心想要救她出去呢,毕竟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当然,那个禽兽爹就算了吧,至于那位一直瞎眼的美人哥哥,本来对他印象挺好,可是就凭他娘要杀自己全家这点,就不可原谅,我本来就是个小气的人,很容易嫉恨一个人的。
我蹲下身在地上写下一行字:娘,我现在救你出去,你有把握逃出慕府吗?
“逃出慕府?”梓汐惊呼,可见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逃出去吧。
“你们两个狗母女,休想逃出慕府!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卢雅琴单手捂着伤口,另一只眼睛已经被血水染红,虽然她疼的龇牙咧嘴,可那副血淋淋的狰狞面孔仍是让我心惊肉跳。
我那一下给了她个措手不及,我能感觉到那个锋利的碎片从她额头滑过左眼直到脸颊,光凭那到现在都血流不止的伤口来说,就能证明我划得有多狠多深,可她却忍着疼痛红着眼向我扑来。
我本身就处于蹲着的姿势,她这么直直扑来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边触碰到青瓷碎片,我一回头入眼的全是大小不一的碗片,我做好姿势随时起身,卢雅琴扑来的又快又猛,右手伸的老长像是要捏碎我,我趁她扑上来的那一刻一个滚身,咕噜到她左边看不到的那一面,而她因为冲的猛,刹不住闸硬生生的杵到那些锋利无比的尖头碎片上。
瞬时,她的惨叫再次响起,这一声不比我伤她那一下小,这下她右手也受了伤,在地上哀嚎了良久,我趁她疼痛之际跑到她身边,在她身上一顿摸,果然不出我所料,摸出了一串钥匙。
她见我拿走钥匙一心急,捂着脸的左手猛地抓住我裤腿,我拿钥匙的手一颤,险些掉落下去,可她那脸上外翻的鲜肉,和被剐出的左眼无不在刺激着我,我胃里一阵翻腾,想吐。
我捂住了嘴,压下了呕吐的感觉,右腿不停的踢向她的侧腰,她因为吃痛放开了手,我也松了一口气,直奔梓汐。
梓汐完全被吓傻了,可能从没见过这么血淋淋的一幕,还呆愣着,我也懒得管她,一个一个的试着钥匙,我相信总有一个能打开这把风化上绣的大锁头的。
可当一把钥匙全都被我一一试过后,我失望了,竟然没有一把能够拧开这个大锁头。梓汐这时也有点回神,“灵儿,你,你不用浪费时间了,卢雅琴早就把钥匙毁了……”
我一怔,愤怒的瞪向地上失血过多而奄奄一息的老女人!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明明知道所有钥匙都打不开锁头,居然还那么拦着我,简直浪费我时间,我还以为能救出梓汐呢!
“卢雅琴当初锁住我时,就没想过放我出去。”梓汐缓缓说道,好似认命般的口气。
她认命,我可不认,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向来只靠自己,一个人惯了,自然也就只相信自己,所以她这种消的态我很不喜欢,也许是硬气,我很严肃的在地上写道:我说过会救你出去,就一定会出去的,我是你女儿!
我特意加上最后那句话,只为让她足够相信我。
我站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跑出门外。
卢雅琴当时拽我进来这里时,我就观察过这个地方的院,那个院杂草虽然长过了腿肚,可阳光下仍有一道刺眼的光芒晃过我的眼,我相信看到的那个东西绝对够锋利,如果没猜错会是刀或者匕之类的。
我在院落中不停的翻找,院不大可也不小,杂草之中找东西是最麻烦的,我一边翻找一边回忆被卢雅琴拖进院后,走到哪个方位被光芒闪过眼睛。
我衣袖上被杂草都染绿了也没见到刀边,蚂蚱倒是不少见,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一个挺直腰身的动作,那斯光芒闪过我的眼,我惊喜的跑向围墙边,果然那晃眼的东西就是一把短小匕。
这把匕很精致,根据被掩埋的程来看,也有些年头了,可这匕却一点也没受到风化,甚至连一丝锈迹都没有,可见这把匕的珍贵了。
我兴冲冲的举着匕跑向梓汐,梓汐看到我回来立马露出了笑颜,合着她以为我自己跑了呢。可当她看到我手中的匕后,脸色却突然大变。
我也没在意,只顾着看看这把匕的锋利,我握紧匕的把儿,重重击向锁头,锁头被划出深深的一道印记。
没想到古代的刀剑果真如传说的那样,削铁如泥呢。虽然匕小了点,可击碎这锁头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嘛。
随着锁头落地声,我一脚踢开了铁笼门,梓汐一瞬间扑向了我,将我紧紧楼在怀中,我一手探向她后背轻轻拍着,虽然她这种拥抱法让我窒息,可我倒不介意她抒发她的思念之情。
过了好一阵她才松开我,就在我吸收氧气的时候,她居然抢下我手中的匕,奔向早已晕厥过去的卢雅琴。
她冷笑着,高举着匕,好似下一个动作就会捅向地上的女人。我被她的样吓住了,想上前去阻拦又有些不敢,我知道她对卢雅琴有多恨,可我当时想要杀卢雅琴也是因为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所以没有想那么多,可她不同,她是这里的人,随时摊上一条人命可不行。
梓汐蹲下身双眼赤红的盯着卢雅琴,一滴泪就那么滴在了卢雅琴的伤口上,可晕死过去的卢雅琴一点反应也没有,梓汐举着匕愤恨的在卢雅琴右脸上划着。
我走上前看向那渐渐出现在卢雅琴脸上的那个‘贱’字。
梓汐的泪如断了线的珠,不停的低落在卢雅琴的脸上,我有些看不下去,一个使力拉起了梓汐,她满是泪水的双眼望向我,沙哑的唤了我声:“灵儿。”
我用口型冲她说道:走吧,娘。
她看出了我说出的最后那个字,她眼中不在黯淡,而是充满了希望的光亮,她拉起我的手走出了这个关了她九年的屋。
她一走出屋就被阳光包围,她闭上眼睛皱起眉头,脸上那道伤口在阳光下更显恐怖,好在伤口不在出血,等出了慕府我一定要找医生给她包扎一下,虽然古代是叫大夫。
梓汐熟门熟的带我穿梭在慕府之内,不得不说她找的这条不仅隐蔽还没有多少下人,我跟梓汐也能放心大胆的走,跟着她穿过一个雕花拱门,入目的一切变的很是凄凉,这个地方就如关她的那个院落般,杂草丛生,房屋破旧。
我不解她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或许这屋有密道,通向慕府之外?
她在门外徘徊了好久,才推开了大门,瞬时我们被灰尘扑了个满面,她伤口进了灰尘疼的她嘶了一声,我关心的看了看她伤口,却无能为力,连清洁包扎的能力都没有。
她也并没在意伤口,而是张望着屋内,眼中再次盈满了泪水,“灵儿,你还记得吗?这里是薇岚的房间,你还应该称她一声姨娘呢。”
原来这个房间是二的,梓汐讲诉的那个故事中,二是最惨一个,流掉几个孩,最后的儿还被杀掉,沉痛一年却终究落的自杀的结局。
梓汐到处走走停停,一会摸摸这个,一会触触那个,看来她跟二的感情很深。
我也一直随着她,可屋外的院里突然响起的对话声,着实吓了我们一跳,我抱住梓汐躲进桌下,桌布挡住了我们的身影,我捂住了她的嘴,她浑身颤抖的依偎在我怀里。
房门被踢开,门口的人咒骂一声:“要让我逮到那一对母女,非要好好玩玩不可?真没想到居然把母老虎伤成那副样,真够厉害的。”
另一个壮汉捂着口鼻,有点嫌弃灰尘铺面的冲鼻感,“赶紧走吧,这个鬼地方谁会来啊,那母女俩肯定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嘴巴不干净的壮汉一听觉得有理,骂骂咧咧的随着那个洁癖壮汉走远了。
我在桌下蹲着听的清清楚楚,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卢雅琴了,现在卢雅琴一定是派人在慕府,一旦被他们捉到,必死无疑。
直到他们走远了,我才放开梓汐,她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从桌下爬出来,在落满灰尘的矮凳上坐了一会儿,猛然起身:“不行,我要带你离开慕府,我不能让他们抓到你,我绝不能看着卢雅琴杀掉你!绝不!”
她有些发疯的在屋里乱转,我也拦不住她,性随她,我以为她被吓的有些疯癫,可当她用床单包了满满一堆金银珠宝和衣裳后,我竟无言。我没想到她可以在这里刮到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们身无分就算出了慕府,终究会因为油盐不进而被饿死街头的。
这些珠宝虽然陈旧,可也看得出来是上等货,这些衣裳想必都是白薇岚以前的,料虽然不错但是长年搁置已经被蛀虫啃食的残缺,而且潮湿的布料也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她将这些东西紧紧包裹住,系成了包袱样让我背着,随后带我出了院落。
我跟在她后面小心谨慎的环顾着四周,生怕出现刚才那帮人。她带我走的仍旧是小,一看就是没有人走的老。
“灵儿,一会出了这里就到慕府后院了,那里一定会有人的,我不能带你走正门,等到了后院我们就直奔狗洞,你要闷头跑,听到没?”
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生死攸关,什么狗洞鸭洞,我可不在乎。
我们躲在树干后面,梓汐观察着后院巡逻的人,直到又一波人离开后,她小声道:“跑。”我们立马直奔狗洞那个位置。
“汪汪汪……”我暗叫不妙,没想到后院居然养狗,后来一想都有狗洞,养狗有什么稀奇。
管不得那么多,我们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奔到狗洞了,我一个俯身,趴在地上直往狗洞外爬,梓汐在后面使劲推我,我膝盖都被地上的沙石划破了,仍旧拼了命的爬,狗的叫声惊动了那帮走远的巡逻人,他们很快就跑向了这里。
我一出围墙外,立马去拉梓汐,梓汐很快探出头,半个身都挤出了洞外,围墙内的人越来越多,光是听他们的叫嚣声,就能分辨有多少号人。
我焦急的拽着梓汐,却发现梓汐急欲甩掉我的手,我惊恐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解,她在做什么?再不出来就必死无疑,一定会被他们抓回去的。
“灵儿,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压根就没想离开慕家,从我嫁进慕家开始,我生是慕家的人死是慕家的鬼,你快跑,跑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头。”随着她喊完,她的身往围墙内一缩,看得出来围墙内的人正在将她往里拖。
她的双手死死扒住狗洞口,咬着牙忍着身下的疼痛,我看不到他们如何生拽梓汐的,可是我只觉得头皮在发麻,心在淌血,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
“灵儿,你一定要找到你舅舅,为你娘亲报仇啊……”
我握紧了包袱,满脑都充斥着那两个字,报仇,报仇,报仇……
“灵儿,快跑……”随着她的声音消失,她的人彻底被拽进了围墙,我转身开始没命的跑,泪水糊住了眼睛我也顾不上,只知道跑,跑下去,不回头……
脑中还在环绕着那句报仇,和梓汐被拽进围墙那最后希冀的眼神,她为了保护我被抓进去了,被抓了,身后的怒骂声,殴打声,狗吠声,惨叫声充斥我耳,响彻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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