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森酒吧里,现在白天客人很少,里面居然也热闹哄哄的,我跟着家明、赵青推门进去,一看全是熟人。
小丁他们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椅子全堆在角落,桌子上摆的酒、饮料和一些小吃,虽然没有音乐,酒吧的光效灯都开着,光不算暗,能看到王乐和杨彩在舞池上面大跳踢踏舞,小胡浩在旁边独自敲着架子鼓“咚咚”的合着拍子。
德森酒吧也是近期才重新装修过,虽然看起来新潮炫酷,但也充满着一股刺鼻的建材味道,吧台和卡座都是新的,原先那些古旧风格的木座椅和酒桶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酒吧另一边还有一些穿着打扮十分时尚的男女,正在叽叽咋咋的一边拍照一边欢呼着“看是秦瑞也,真的是夜乐队的回来了”,吵闹了一番,小丁赶紧一阵驱赶,才将这些陌生人赶出去了,这样酒吧门一关,剩下的十几个全是自己人了。
“什么人啊那是?”我问小丁。“嘿嘿,老板新请的暖场小蜜蜂,全是俊男美女,不过年龄都不大,闹了点。”小丁笑嘻嘻的说。
“哦,现在还时兴这个啊。”我说。以前在德森可没见过什么“领舞”什么“暖场小蜜蜂”,当年文艺范十足的德森酒吧,如今也变成商业味十足的“嗨场”了。
我一边摸了几颗花生米吃着,一边环顾四周,刘齐去北京陪欧阳菲了,罗森也不在,小同也不在,这两年他是越发的不爱热闹了,倒是颜侠和李白,还一直赖在这里没走。另外就是小丁、戴日强、秦瑞他们,语娴、语淑,语淑的男朋友也在,人倒是十分的齐全,全是熟脸。
小强第一个上来跟我起腻,倒了一杯热茶给我,笑嘻嘻的“白导听说你感冒了啊,感冒多喝水,酒就别喝了”
“哎哎,那可不行,小白白可是干将啊,等下跟胡威拼酒就指着他了”冯子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胡威一巴掌给他拍头上,“我他妈就跟你拼,今天晚上喝死你丫的。”
他们正闹着,颜侠过来递了根烟,我苦笑的摆摆手,她便自己点上了,“感冒啊?”
“累得。”我和颜侠并排倚靠着吧台站着,目光看着那边卡座上的秦瑞、语娴、小淑他们。语娴挺着大肚子也活蹦乱跳的,正又欺压着她的妹夫。
“不行不行,什么婚礼不婚礼的啊,他这家伙可还没求婚呢,我妹妹可还没答应嫁给他。”语娴大呼小叫的,几个人好像正讨论要两对姐妹一起举行婚礼的事情。
那倒是,语娴这眼看都要生了,和秦瑞到现在还没个正式的仪式呢。赵青就正起哄让他们和语淑他们一起结了算了。
颜侠也跟着我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我捧着热茶喝了一口,吸了下鼻子,“这语娴的肚子也快生了吧。”
“肚子这么大!是双胞胎对吧?”颜侠咋舌的比划了一下。
“恩,双胞胎男孩还是”我点了点头,由衷的感叹,“哎,人家家里估计就是天生遗传的双胞胎基因,真羡慕。”
“是啊,羡慕。”颜侠抽了口烟,眼里也透着一股艳羡。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斜眼瞄我,“干嘛?”
“你,你不是那个什么嘛?”我打量着她。她白我一眼,“同性恋怎么啦?同性恋就不能生孩子啦?”她拍了拍小腹,“老娘这零件齐全着呢。”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笑眯眯的看着她。
颜侠突然很感慨的神态,“想要后代是人类的天性吧,我这么优秀的基因,也想让它延续下去啊。”
“可是不是不能接受跟男的……”我好奇的问。
“不是有精子银行吗?”颜侠又白我一眼,“哦哦,对哦,以前在电影里也看过,我给忘了”我恍然大悟。
“过了三十就不好生了。”颜侠掐灭了烟,有些惆怅的样子。我笑着,“哎,怎么,现在还单身啊?”
“恩,没有合适的。”颜侠苦笑了一下,“现在的女孩子,心思太不定了。”
我们正说着,那边突然起哄起来了,所有人都在尖叫、拍手。抬头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淑那个健美先生的男朋友已经单膝跪在地上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红盒子,里面是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大家都在哄闹,小淑手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的。
“我去!求婚了!”颜侠也眉飞色舞的。我捧着热茶站着那里,倒没有上前凑热闹的心情,就是静静在不远处看着。
家明也在人群中间,抱着孩子,跟着大家一起起着哄。
求婚让这场聚会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后面大家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热烈的讨论着对婚礼的创意,有人说可以飞机上跳伞,有人说可以深海潜水,就差没说上月球洞房花烛了,双胞胎姐妹以前一直里德森酒吧里的宠儿,人见人爱,如今要一起嫁人了,无异是大家身边的一件盛世,大家都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
后来大家都累了,人陆续以各种理由告辞了,聚会慢慢散了,酒吧门也打开迎客,天色渐暗,走进来的陌生面孔也多了很多。大家都喝了酒,脸红红的微醺着,只有我一个人喝茶,还是很清醒,我还看到了小丁和杨彩坐在屏风后面的卡座里依偎着**。
我一个人去了厕所,再出来的时候家明、赵青他们也不见了。我看到秦瑞自己在吧台边上抽烟,他应该是好久没抽烟了,毕竟老婆怀孕了,这会儿可能是趁语娴、语淑两姐妹说着悄悄话,他就趁机走远了一点,到了吧台这边得空休息一会儿。
我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背,秦瑞转过头来,依旧是他一贯的平静,外人看来可能有点冷峻、或者说臭脸,但我们知道这只是他的平常态。我笑了笑,举起两根手指,他立刻夹了一颗烟给我。
我自己拿吧台面的打火机点上,看着他,想当初认识他的时候,才十九岁,现在比划一下,比当初居然还高了那么一点点,谁的岁月都在走啊。
秦瑞有点不高兴的拿下我比划在他头顶的手,拿看白痴的目光看我,“别乱摸。”
“干嘛,怕你老婆咬我呀?”我笑嘻嘻。他也轻笑了一下,目光转过去看了一眼卡座上正大呼小叫抱着小淑抹泪的语娴,“那个笨蛋”他抽了口烟,没头没尾的说。
秦瑞的脸上一瞬间溢满了温柔。
这让我也禁不住露出了笑,我笑了笑,两个人不说话的站在一起抽烟。沉默了一会儿,我想了想,说,“那个,婚礼会给他们发请贴吧?”
秦瑞了然的看了我一眼,掐灭烟,点点头:“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就真的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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