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书生打扮,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乌墨一般的长发披在肩头,貌容秀美,眉似山黛,唇似桃花。眼珠是纯粹的漆黑,晶亮的紧,多看一会儿便有种被吸进去无法拔出的错觉。他的鼻梁很高,轮廓分明,肌肤温润细腻,宛如玉石。眉宇间透出的那股王者一般的骄傲,睿智而又风华乍现。一席白衣,更衬的他气质非凡。
“公?”唐寅见张婉儿看自己看的呆滞的神情,眉毛上挑,几分纳闷,几分想笑,问道。
张婉儿回神,叫其呼自己‘公’,用佩服的眼神再一次打量了李东阳,继而压低声音,打着折扇,回答道:“在下张宛,那边那位是舍弟张哲,唐兄猜的不错,在下正是慕名而来。”
“撒谎。”唐寅眼光忽而锐利了起来“看张兄你的装扮,想必出自富贵之家,唐寅来此并不久,先前也未与你见过,在下年方十六,何来慕名之说?
“咳咳,张.公绝无恶意,只是一时见唐寅你貌若天人,故此言辞失当,你就不要计较如此之多。”李东阳打了个圆场。
“对不住,我,在下只是一时失言,希望唐公不要见怪,小弟在这里给你赔礼了。小弟不才,倒过几天辨人识人之,见唐公您面色红润,眉宇飞扬,面露红光,他日必有吉兆。”张婉儿笑了笑说道。
“罢了,不必这般,我唐寅又岂会跟一个初见之人计较,未免自降了身份。”唐寅随意的说道。
“你说什么呢,好狂妄的小,就这么跟我,,跟我哥说话,你不过是一介书生,你讲话尊重一点。”张哲走了过来,握紧拳头说道。
“哲儿,”张婉儿扯了扯张哲的衣袖,摇了摇头“不要这么无礼。”
“我无礼?我哪里无礼了,是这小自恃过高,目中无人,仗着有几分才识便如此倨傲,对你出言不逊,到底是谁无礼!”张哲愤怒的说。
“俗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唐寅冷笑,继而对李东阳说“李兄不知这是要去往何处,道冠已去,莫是已找到居生之所,展志之地?”
“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先前你的预言已然成真,这位张宛公即是我的贵人。不知唐兄可否愿一同前往?”李东阳问道。
“你这疯道士,谁允许你来了?还拖家带口?”张哲率先说道。
“哲儿闭嘴,这是李东阳大士,也是爹年轻时的好友,能来是我们的荣幸,蓬荜生辉。还有你如果再口出狂言你就给我回去闭门思过。”张宛怒道。张哲闻言,垂下头去,不再多言。
“真有意思。”唐寅笑了笑说道。
“不知在你眼里,是哪个意思?”张宛配合着说道。
“没意思,或是有意思,也就是那几分意思。世人均痴,却又不痴,也就是那几分痴狂。佛家有云,万事均讲究机缘,就像我,寅年寅月寅时出生,所以便取名唐寅,而寅本身即有虎意,故字伯虎。万事万物,宗归是有巧妙之处的,可能你觉得完全不相干的人或事,却因为某种联系而靠近,真有趣。”唐寅高声大笑,道。
“唐公,如果你跟我走,张宛保你仕途畅通。自然,张宛无轻视之意,自是相信先生之才,才出此建议。一切全凭你自己定夺,先前舍弟如有出言不逊,我在这里替他道个歉。”张婉儿说着,心里其实清楚唐伯虎是不会同意的,但是仍旧带着几分期许和盼望,毕竟,如果这时候他跟自己走,或许日后的结局便不会那般,一代才,最终本不该落得那般.
“感谢你的好意,伯虎有自己的打算,伯虎今日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唐伯虎拱手握拳,鞠了个躬说道。
“伯虎,他日如果再见,我这做兄长的,请你喝酒,我们不醉不归。这些日,多亏有你,人生知己难求,你我心照不宣。”李东阳抱了抱唐伯虎“东阳就此告辞。”
“告辞。”唐伯虎笑了笑,俊美的面容,在雨后的时空里,像是一道光,射破苍穹。
张婉儿再一次看的痴了,便转过脸去,用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努力的压制自己脸上泛起的红晕,果然到哪里都改不掉自己这个花痴的毛病,哎。
“不知兄台这折扇,可否借来一观?”唐寅问道。
张婉儿将折扇递了过去,唐伯虎吟诵了出来“千朵红英映笑靥,万株芳华托香云。而今只有西风翘,未见桃花不是春。好诗”思忖一会,提笔开始画,栩栩如生的桃花便跃然纸上。“兄台的扇,既有好诗,没有画配,岂不是少了几分意境?唐寅没什么特长,书画还是能过得去的,望兄台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才不会嫌弃,唐兄你画的棒!”张婉儿接过折扇,心里很激动,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放在现代都是人民币,张婉儿的脑海里,不由得幻想出来自己数钱数的手软的场景,顿时笑了出来,眉眼弯弯。
唐寅见状,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弧,心里暗自想着,这人倒是有几分,可爱。再看见张宛的这副男儿装,深深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中了邪,这明明是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觉得他可爱,‘咳咳’唐寅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张婉儿抬眼,发现唐寅也在看着自己,顿觉自己刚刚失态,便拿折扇挡住了脸,然后匆匆告辞。
唐寅看着张婉儿离去的背影,背后绣的那朵桃花,随风飘扬,仿佛开进了自己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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