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还是早点就寝吧,这都几更了,您还坐在这,阿福都困了。”阿福走了过来,打着哈欠,说道。
“阿福,你说,这女人的心,真的是那海底针吗,怎么这么难捉摸。”朱祐樘撑着下巴,问道。
“您是说那张家的大小姐吧。”阿福说道。
“废话,除了她,还有谁,那么多面,那么多心眼。真想知道,她那个小脑袋瓜里,天天在琢磨什么东西。”朱祐樘继续说着,灌了几杯酒下肚,满脸笑意“阿福啊,越是搞不懂的东西,你就会越想搞懂,你说我这是不是中了魔怔。她不就是个笑起来很纯澈的人么,不就是个虚伪狡猾的贼女人么,不就是个不愿意嫁给我、还胆大到竟然会主动向我要休书的女人么,她,她到底是哪里特别了,让我的脑里,全是她的影。”
“殿下,你还是洗洗睡吧,你喝多了。”阿福扶起朱祐樘,用力的将朱祐樘放在了床上“我睡不着,你来陪我睡吧。”朱祐樘嘟囔着。“别,殿下,我是男的,我虽然是你的随从,可是侍寝可不是我的义务。您还是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张府接人呢,陛下召见。”阿福抖了一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哦。”朱祐樘睡了过去,没再言语。
“还是张小姐管用,谢天谢地,我终于能够睡觉了。”阿福帮朱祐樘盖好被,伸了个懒腰,出了殿门。
次日清晨,张婉儿便起了个大早,坐在窗前。
“小姐,你就起了啊。”小翠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说道。
“睡不着。在床上窝着也不舒服,还不如起来,这夏日的清晨,空气反而最是新鲜,你这习武之人,怎么还懒睡。”张婉儿敲了一下小翠的头,说道。
“是,小翠以后一定早起。”小姐自己日日贪睡,有时还误了晨昏定醒,还说我,真是的。“恩?想什么呢?”张婉儿挑眉。
“没,没想什么,小姐你要吃什么?小翠想着,该跟您做什么好。”小翠摸了摸头,说道。
“你几时会做吃的了?”张婉儿问。
“我昨儿个刚的,我这就去给你做。”小翠拔腿就跑,溜了个没影。
张婉儿笑而不语,这小妮,胆儿愈发肥了,不过以后身边没了张哲,有小翠这个呆萌货,也不错。
用过早膳之后,张婉儿便回房去梳妆去了,所谓梳妆,可不是张婉儿能做的细活,自然是丫鬟在服侍着,支起梳妆镜,轻轻拈起梳妆粉盒,掀开盖,开始替张婉儿描眉,画目,点朱唇。一笔一画,画眉深浅,浅入之时,却乍现无,别有一番韵味。张婉儿喜淡妆,便在妆扮未深入之时,喊了停,让丫鬟退下,自己梳发,插簪。淡紫色的衣衫很适合张婉儿白皙的皮肤,张婉儿对着镜,看了看,便起身了。“小姐,殿下来了。”有小厮进来通报。
“知道了。”张婉儿起身,走了出去。
朱祐樘早已站在门外等候,只见张婉儿缓缓走来,虽不能说仪态标准合礼,却清雅自然,有种天然的清新之美,神丽虽无花艳,神爽却如秋月,神情却是玉壶冰,清清淡淡,如若是不了解她的,怕真是以为她就是那莲花般的性。朱祐樘笑,这女,倒真是越来越有味道,她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或者她这个人,其实就像个迷宫,本以为自己已闯过了一层,却不想又出了新的一层。
“给殿下见礼。”张婉儿走近,鞠礼,说道。
“紫色,很适合你。”朱祐樘说着,眼神却带着几分戏谑。
张婉儿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竟然有种内心被人窥探的感觉,心下有些不舒服,点了点头,没有应答。
“车轿我已备好,张小姐请。”朱祐樘说着,自己率先走了出去。张婉儿跟了出去,却不想被裙摆绊住了脚,险些摔倒在地“小姐,你没事吧。”一旁随侍的小翠赶紧拉住张婉儿,问道,一脸急切。
“没事,”张婉儿看了一眼朱祐樘的背影,应道。
“小姐你能走吗?估计是小姐你平时穿惯了男装,所以才会这么不习惯走的,可是小姐您以前也是很习惯女装行走的,怎么现在老是被绊倒崴脚的。这以后要是到了宫里,可得天天穿着这裙衣,那可怎么办啊。”小翠有些着急。
张婉儿听小翠提起以前,想着她说的应该是以前的张婉儿,便说着“不碍事的,总会慢慢习惯,毕竟那次落水后,我也是在鬼门关处走了一遭,习性什么的,的确有些改变,这走都不会走了,小翠啊,你不会笑话我的吧。”
“小翠没有命多敢笑话小姐,小姐你就别老想着上次落水的事了,那是个意外,小姐你那么喜欢穿男装,要不你跟小翠一起习武吧。”小翠扶着张婉儿,一边向前走一边说着。
“习武我还真没大的兴趣,男会习武便行了,反正这世界,总是男保护女的,习武本就是个累人的活计,而且我年纪又大,也没天赋,没这金刚钻,何必去揽那瓷器活呢。”张婉儿笑了笑“我有小翠就好了,你习武,我,配一脸。”上了软轿,应道。
“配一脸是什么意思?”骑在马上的朱祐樘直视张婉儿,问道。
“咳咳,没什么意思,就是很配,很搭。就像,那门口的狮,两只才齐整,才搭配得当。”张婉儿下意识的接话道。
“哦,婉儿嘴里的新鲜词倒是不少。”朱祐樘说完,便上前面开去了。
“你不上车轿吗?”张婉儿下意识的开口。
“哦?婉儿这是在邀请我共乘?”朱祐樘笑了笑,回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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