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也是。”小翠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李东阳点了点头,复而想起些什么,继而说道:“姑娘,你近天不要出门,否则必有灾祸。”
“啊?”小翠纳闷的看着李东阳,难怪哲少爷说他神神叨叨,看来还真是有几分,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们走吧,去找唐寅”李东阳看了看小翠,既然她不信,那我便也没有再多言的必要,命里注定,也的确非人力所能改变,便开口说道“不是说约在了十里长汀处么?”
“嗯啊,谢谢先生了,总是番两次的来麻烦先生。”小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无妨,东阳才是受了张小姐的庇佑和指点,才能有今日之造化,感激还来不及,这等小事,又怎会觉得麻烦和叨扰呢?”李东阳捋了捋胡须,说道。
十里长汀,这个时节,正值花花草草的生长繁茂,身在密林之中清瘦的身影,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个,应该就是唐公吧,现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他,好像一直在那等着。”小翠有些不忍的说着。
“唉。”李东阳叹气,提步上前,走了过去“伯虎。”
“怎么是您?”唐寅转身,一脸失望“怎么?你以为是谁?”李东阳问道,语气不起波澜。
“您既然来了,便知道我要等的是何人,又何必再来打趣我?”唐寅说着。
“是她的贴身丫鬟来找我的,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便来了,虽然我是主考,你是待考的,本应避嫌,可我还是来了。”李东阳解释道。
“她就这么不愿见我么?呵呵,我本以为,她是对我有情的。”唐寅丢掉手中的花束,笑着说。
“你以为有什么用,她的心里,本就不该有你,她对你无情才是为了你好,你可明白?”李东阳无奈的说道。
“清醒的时候,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不清醒的时候,我又怎么去强迫自己明白呢?”唐寅笑得一脸肆意,狂放中带着几分凄美。
“伯虎,你这又是何苦,你即将科考,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断送前程,你对得起家乡的父老、对得起双亲对你的期望吗?而且这个女,心高志远,又怎地会是你的良配。再者说,他日,她母仪天下,高高在上,深宫之中,你又该如何自处?”李东阳伸手,拍了拍唐伯虎的肩膀,“唐伯虎你聪明一世,又何必死磕,跟自己的心过不去呢?”
“宾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字字句句,都是在为我考虑。自从你我相识以来,你就没少为我出谋划策、为我指点迷津,我自是知道自己对她张婉儿,也是一片痴心妄想。我只想问她一句,她的心里,是否曾经有过我,罢了,问了又如何?哈哈哈哈,想我唐伯虎心比天高,却为了这一女颓丧至此,实乃可笑。”唐寅笑着说,眼角略过些微泪花,随风绽放。
“唐公,恕小翠插一句嘴,我家小姐或许幼时是对谢家大公有些情谊,但是现在,我家小姐,她的心里,是没有任何人的。怎么说呢,就连小翠都觉得,小姐在对男女之事上,并无甚感。即便是被赐婚的殿下,我家小姐都是不曾动心的。”小翠有些不忍心,说道。
“那她还同意出嫁,真的应了宾之你那句‘心高志远’,也罢,无心之人,嫁谁不是嫁呢,何况,朱祐樘能给的是一片广袤的天空,而我唐寅能给的,除了自由,除了她所期许的愿得一人心,又剩什么呢?她不爱我,亦不爱所有人。”唐寅说着,有些自言自语。
小翠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察觉到李东阳使来的眼色,便住了嘴,李东阳想了想,开口道:“伯虎,你能想通,那便是最好,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因为她的拒绝而自暴自弃,她只会渐渐淡忘你,甚至看不起你。”
“宾之,你不用激我,你的爱才惜才之心,伯虎自然是明白的,伯虎自不会辜负你的期许,或许仕途前程莫测,可是伯虎还想一搏,就当是为了她,也当是全了伯虎的心愿。”唐寅说罢“小翠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小翠木然的点了点头“唐公你说。”
“今日,我想求见她,她是否知道,又是如何回绝的?”唐寅问道。
小翠犹豫了,看了看李东阳,没有得到任何指示,咬了牙开口:“对不起,唐公,今日陛下召见,我家小姐回来的时候便很晚了,小翠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你有来找她的事,她便睡觉去了。小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小翠不敢打扰,实在没辙,才去求的李先生,陪小翠一同过来的。”唐寅轻笑“唐公你别生气,小姐吃了你特意为她做的‘烧麦’,说很好吃呢。”小翠紧张的补上这句。
李东阳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她说好吃么?算她有眼光,本少爷第一次下厨呢。”唐伯虎傻笑,喃喃道。
“对不起。”小翠小声的说道。
“对不起有何用?你没看这傻,又开始犯魔怔了,唉。我今天算是白来了”李东阳无奈的说道。
“没有白来的,伯虎受教,必定好好参加考试,定不负你所望。”唐寅笑着说,一脸春风得意。
“不负我所望?呵呵,谁知道是为了谁,哼,我走了,以后你的破事,我再也不要管了。”李东阳说着,故作生气状。
“宾之,别这样嘛,我请你喝酒,刚刚从我师父那搞来的好酒呢。”唐寅笑着,凑近李东阳,说道。
“别叫我宾之,我受不起,谁要跟你喝酒,你酒不行,我还想活命。”李东阳笑着说。
“那叫你李大士?”唐寅收起嬉笑,一脸正色“后生新得一佳酿,先生可否赏脸共饮?”
“去去去,神烦,我去就是了,不过我可是看在闲散老爷的面上,某人别自以为是。”李东阳甩了甩袖,说道。
“那小翠就先回去了。”小翠说道。
“你先回去吧,”李东阳说道,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你现在顺着这一条走,看见那个古玩铺没,你进去,找到张哲,你们一同回去。”
“还是先生想的周到,小翠遵命。”然后小翠便按照李东阳说的,走了。
“不知,先生这是何意?”唐寅不解的问道。
“张小姐虽然将你折磨至此,不过那是你自找的,张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个丫鬟虽然笨了点,但是心地不坏,而且她还是张小姐在意之人,我也只是尽我所能,去护这丫头平安罢了。”李东阳说道。
“你是说,有人要对这个丫鬟意图不轨?”唐寅问道。
“佛曰,不可说。喝酒去,顺便去看看你师傅,看看他是不是长得比我帅了?”李东阳笑着说。
“哦,我突然觉得我很悲哀,我在她心里,还不如一个丫鬟。”唐寅一脸苦闷,说着。
“亏你还说你如何如何倾心于她,你连她都不甚了解,张小姐向往自由是一方面,可是她不在意等级阶级和身份的世俗观念,从她从不让她的丫鬟下人对她下跪便可看出。再者,这个丫鬟她是很看重的,出游玩耍必带,而且时常与之同桌吃饭。张哲和翠丫头,在她心里,怕是一个分量,可懂?”李东阳说着,敲了敲唐寅的头。
“哦,原来是这样,宾之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唐寅问。
“以小见大懂不懂,凡成大事者,先要会统筹兼顾,再者,更要观察细微,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无所遗漏。伯虎,你空有一腔才,要习的,还有很多。适当的时候,你得放下你的骄傲,拾起你的耐心和专心。”李东阳说着,继续捋胡须。
“恩。宾之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唐寅笑得很灿烂,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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