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 102.礼物（二）

    为了迎接甘都的人和礼物，希光将整艘飞船的外壳进行了一些改造，使用库房内的材料勉强制作了一些护卫用的阵法。因为没有符笔，也不能动用第三只眼的力量，希光不确定这符阵能不能扛住星舰的一次齐射。

    对希光的小心谨慎，默语和晨家兄弟都觉得有点不必要，阳萌却觉得他是被旦虐出成就感了，即使旦不在，也会自觉按照他的要求行动。

    准备好一切，阳萌联系了阿加，阿加非常欣赏阳萌和默语的决定，认为这实在英明不过。阿加认为，为了表达对两位尊者的诚意，他会陪甘都及病人上船，并在整个成年礼的过程中担任护卫。

    有灯塔的人参加成年礼，默语认为这是非常荣幸的事情，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病人是被密封在箱子内送上船的，凤凰尾羽更是用了堪比祭坛坚固的材料封存，除此外甘都还送了一些礼物作为恭贺。

    阳萌将人领到了底舱，请甘都和阿加参观默语的祭坛。

    阿加仔细看了地板上残留的祭礼痕迹，又研究了祭坛的模型，道，“这是很传统的太阳氏族的祭坛构建模型啊，实在太古老了，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啊！”

    阿加感叹着，不知是赞美还是遗憾。

    “自从得到祭坛后，我们从未改变过它。”默语略有些骄傲，“这是祖先留给我们的智慧。”

    “灯塔虽然有这祭坛的运行原理图，但没有详细的模型图，我可以复制一份吗？”阿加道，“完全作为科研用途——”

    晨天愤怒地看着阿加，阿加有些讪讪，说不下去了，自己也觉得有些无礼。

    甘都瞪了晨天一眼，将带来的礼物交给晨天，道，“这是为默女成年礼准备的一些小物品，可以帮助默女更平稳地度过。”

    晨天看了，确实是一些很有用的物品，便收了起来。

    甘都见人收了礼物，马上将装病人的箱子打开，露出一个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来。男子身体赤|裸，皮肤上层层叠叠的旧伤痕，不知是游荡星际所受的伤，还是被精神攻击后自己给自己造成的伤害。

    “这是我最好的兄弟，为了救我才被那九尾狐击中。”甘都声音低沉，“我和他一起在中央大学学习了七年，又一起参加了自由兵团，他一直像个兄长一样照顾我。”

    “他叫什么名字？”默语认真看这个即将属于自己的男人。

    “纳兰，是阳光的意思。”甘都看一眼默语。

    默语微微点头，“名字不错，不用改了。”

    甘都松了一口气，道，“纳兰是个非常优秀的战士，继承了母系的优秀血脉。”

    默语不置可否，“我的祭坛还有几天才能完成，他能坚持吗？”

    “能！”甘都斩钉截铁。

    “如果在成年礼中坚持不下去，他会死掉，没疑问吧？”默语道。

    甘都有些迟疑，“尊者行的是——”

    “噬礼！”默语笑一笑，“怕了吗？”

    女尊的成年礼分为献祭和噬礼，献祭只是将祭品和女尊之间的誓约以血脉的方式绑定，祭坛将血尊注入祭品体内的血脉转化为力量和束缚，用情|欲交缠使之强化，没有任何危险性；而噬礼则是开始于蛮荒时期，极少被使用，因为这意味着祭品要完全奉献自己的力量和精神，一旦开始便不能结束，如果跟不上成年礼中女尊的力量变化，那么祭品只有面临被吸干而死亡的结局。两种方式，第二种更残酷血腥，只为女尊冲级服务。

    阿加看默语瘦弱的身体，以她的潜力，要利用祭品的力量冲关，实在勉强。

    阳萌不了解噬礼有什么特别，但见阿加和甘都都并不赞同的样子，看向晨东。

    晨东小声向阳萌解释，阳萌回忆起和默语第一次见面时恐怖的场景，打了个寒颤。

    甘都没有回答默语的问题，默语冷笑，“怕的话，就将人和东西，都带回去吧！”

    阳萌看向晨天，晨天显然没有说服默语，垂下眼睑。

    阳萌又扭头看甘都，甘都似乎有点为难，道，“尊者，行噬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对你身体的负担——”

    “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默语抗拒道，“行还是不行？”

    甘都咬牙，沉沉地点头。

    默语笑，“你们感情有好到，你可以为他的命做主了？要不要，换一个人先来试试？”

    甘都道，“只有尊者成年礼时的誓约束缚最强大。”

    “既然大家达成了一致，干杯庆祝吧！都别哭丧着脸了！”默语提议，众人只得抱着各种怀疑的态度勉强干了一杯。

    阳萌可不想自己的船上出现暴力血腥不可挽回的事件，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和阿加先生拉上关系，于是只得天天拉着晨东留在底舱看默家的人构筑祭坛。

    要修一个祭坛可不容易，最核心最困难的部分便是计算模型，而这一步旦已经帮他们完成。接下来最难的便是按照模型计算得出的材料用量和构筑方法，一步一步将各种材料添加，这一步需要的是控制力超强的机械师。

    默语自己带的人里有一个专修机械的，日日在底舱里研究，可惜进度不快。

    甘都等不得，在一旁干着急，好几次想要亲自动手，阿加也提出可以帮忙，但是晨天和默语坚决不允许不属于太阳氏族的人接触他们家族的圣物。两个大男人憋得没办法，日日在底舱里相对无聊，唉声叹气。

    阳萌看得好笑，知道晨东对这一块仿佛也很有研究，干脆让他去帮忙默语，这一次默语没有拒绝。

    有了晨东的加入，祭坛初具规模，最后要放置核心的时候，默语将阳萌给她的那一团拳头大小的陨石给掏了出来。

    陨石一被放出来，便将周围一些物品给灼成焦炭，默语赶紧将之塞在了祭坛中央。

    阿加被陨石释放的热气惊呆了，立刻起身追过去，“默女，那是何物？”

    默语警戒地看着阿加，阿加看整个底舱的人都警戒地看着自己，马上后退一步，解释道，“好凶猛霸道的能量，十分活跃，但非常不稳定——”

    “闭嘴！”默语道，“我不想听你对它有任何微词。”

    阳萌自己空间里挖出来的石头被人这样嫌弃，也不是很高兴，道，“阿加先生，那陨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并没有什么不对。”阿加认真看着阳萌，“我在灯塔的仓库里，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仓库的记录里注明了，这个东西使用要非常小心。因为力量强大，过于霸道和不稳定，如果控制不好，反而会造成很大的伤害。那个类似的物品，危险等级很高，轻易是不让人动用的。”

    “那是你们不会用吧？”阳萌没忍住，道。

    “应该也不是。”阿加有些怀疑，“灯塔内比我强的人多如星辰，不可能没有会使用的人。”

    默语不管两人言语上的交锋，只关注陨石注入祭坛后祭坛的变化。当祭坛渐渐凝结成实体的模样，深黑色的底座升高，一线线金色的花纹隐在其中，无数繁复的花纹浮在祭坛表面后固定下来。默语微微一笑，伸手触摸高大祭坛的表面，入手微微的温暖，以及和她血脉连在一起的脉动。

    “好了！”默语看向阳萌，“祭坛已经好了！”

    阳萌不和阿加说了，侧头看几乎要顶到天花板的祭坛，原本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点头道，“总算没辜负你！”

    默语开心地笑，露出雪白雪白的牙齿，终于有几分少女的模样。

    阿加见祭坛凝结，外表沉稳古朴，确实又没有任何异常，眉头皱得死死的。

    甘都看阿加的表现，心里又有点打鼓了，冲他示意，两人找了个理由走出底舱。

    “怎么样？有问题？”甘都道，“你这样，我心里没数。”

    “那玩意，我没看错，绝对是我曾经见过的那样东西！”阿加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有那玩意，为什么不拿出来修复他们的太阳？还要苦哈哈地熬上几十年，然后用一根萤草遗骨来做火种？真是难以理解！”

    甘都不解，阿加解释道，“问题倒是不大，默家的祭坛和那陨石都是太阳氏族最原始的东西，互相之间能够平衡，而且用了那陨石，祭坛能够为默女提供足够的能量，就算是行噬礼应该问题也不大。”

    “那你怎么一副死人样子？”甘都瞪眼，“我就最不喜欢你这样子，真是不让人舒心！”

    “给你个任务，干不干？”阿加看着甘都。

    “坏事我不干！”甘都干脆道。

    “你过河拆桥呢？”阿加道，“我查了阳女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在虞渊附近。你这一路上，就多和她们接触接触，能探多点消息就探多点。”

    “怎么？她们有问题？”

    “说不上来，总之看着总是对的。”

    “你别给我挖坑！”

    “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什么时候没有过？”甘都愤愤，“拜托你找个女尊，还把我的人给塞太阳氏族来了。我现在还头大怎么和纳兰他妈妈说这个事情呢，我绝对会被追杀的！”

    “活该！”阿加毫无同情心。

    两人正说得起劲，突然听得耳边有声响，抬头看，却见希光靠在墙壁上，手敲着墙壁，道，“能小声点吗？都听见了！”

    阿加脸皮厚，脸红也不红一下，道，“失礼了！”

    “这么担心的话，接下来的航程，可能就要麻烦阿加先生和甘都先生了。”希光笑得很恶劣，“只有和我们一起，才能让你们放心啊！”

    甘都笑得勉强，“希光先生，那只是阿加单方面的意见，我并没有同意。”

    “无所谓了！”希光大度道，“希望这一路上，我们能相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