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蓝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空气仿佛凝滞住,耳边只有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响声。
几个人,相对无言。
倒是又有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股寂静,只看见如姑姑慌慌张张的在槐树边回廊上四处张望。
慕蓝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个人一眼,最后只是对瑕仪轻声说了一句
“你先跟我出去,这如姑姑必然是来找咱们的。”
瑕仪点点头跟着她走出梧桐树遮掩,很明显,慕蓝是为了避人耳目。不然个人从树影阴暗处一同出来,谁知道被人看到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这世道,人言可畏。
“娘娘,让奴婢好找,”如姑姑看到他们急忙迎了上来。
这还是慕蓝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慌张,连忙扶住她。
“姑姑怎的这般惊慌?”
如姑姑满脸的汗珠,看她这一脸闲然急得直跺脚。
“娘娘,大事不好,四公主和十公主都中毒了!怕是生命垂危,皇上正在主殿发怒呢!”
“什么!”慕蓝和瑕仪齐齐变了脸色,急忙赶去了正殿。
刚踏进怜音宫正殿门,就听到龙傲云雷霆万丈的吼声,慕蓝生生打了个哆嗦。
入目就看见跟泪人似得姌妃趴在一边哭的伤心,阮贵妃坐在主位满脸贤良的劝着。
慕蓝瞄她一眼,只觉得这演技真真是出神入化。连忙走到龙傲云面前行礼问道;“臣媳参见父王,不知两位妹妹可有大碍?”
龙傲云甩下袖袍示意平身,怒气未消;“朕倒要查查是谁如此狠毒,竟然要害朕的皇儿!”
慕蓝将目光投向龙翎天,龙翎天眉头紧皱的看着内殿并没注意到她。她福身再次行礼。
“两位公主吉人自有天相,父王保重龙体。”
此时张医出来,却是叹了口气,众人的心瞬间跌入低谷。张医跪在龙傲云面前,
“两位公主中了铃兰毒,怕是……臣才疏浅,还望圣上治罪。”
姌妃听到这句话,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龙傲云不顾形象的冲下来,失控的大吼,
“你在说什么!这是朕的女儿!是天之骄女,怎么会!!!”
慕蓝眼睛瞬间蒙起一层水雾,那两个女孩正值妙龄,单纯可爱,人生最美好的时代才刚刚开始。怎么会……
龙翎天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蓝儿莫哭,父王,儿臣定然不会让两位皇妹有事!”
说完,给了慕蓝一个坚定的目光。也不顾得冲龙傲云告礼,一个闪身就已经冲出去。
而慕蓝也镇定下来,的确现在哭泣不如想点实际办法。
“张医,此毒真的无法可解?”
张医被龙傲云吓得全身都抖,颤颤的回道,
“当今天下除非白衣圣手或者铁面将军,否则,此毒无人能解。”
慕蓝一听,脑海中立刻闪过一对儿潋滟多情的桃花眸。心下大喜,连忙跪在龙傲云面前,是“父王!臣媳的师兄,正是白衣圣手!”
一语激起千层浪,龙傲云眼中闪过光彩“真的!那还不速速请他前来?”
慕蓝眸光一暗,“可是臣媳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还请父王迅速昭告天下,称和亲王妃慕蓝中毒,寻白衣圣手出面相救。师兄向来疼爱蓝儿,应当会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依旧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毕竟自从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白衣圣手,卞奕。
当年名震天下的侠客卞昭南的义,而卞昭南为了慕蓝的母后辛昱然,终生未娶。无怨无悔守护了辛昱然一辈。
淮图皇后辛昱然十年前负气离宫出走人尽皆知,可在几月前突然回宫。
卞奕受师命保护辛昱然,慕蓝才第一次见到卞奕。
那日春色争艳,慕蓝刚踏出宫殿就看见梨花树下一身白衣的男。
而男也看向慕蓝,这一眼就如同被摄了心魂,轻声呢喃一句“美人素面比花娇,白梨旋舞妒绝色”
“你是谁?”慕蓝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有着似卞昭南一般的仙气,但却自带一股风流不羁。慕蓝心底暗骂一声,妖孽。
“小师妹,叫声师兄来我听听。”卞奕随手折下一支白梨放在慕蓝面前摇晃着,笑的半分妖气。
“我当是谁,你必然就是我母后所说的卞叔叔的义卞奕,风流成性的白衣圣手秋凌剑,卞奕,对吧?”慕蓝推开眼前的梨花,面色不屑的睥睨他。
“师妹果然冰雪聪明,所以乖乖叫声师兄来听。”卞奕桃花眸闪闪,恍若含情,看的慕蓝耳鬓红云妖娆。
慕蓝稳了稳心神,“我自出生便跟着在卞叔叔身边,论辈分你叫我声师姐才是。你果真和我母后说的一样……”
慕蓝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
“一样什么?”卞奕忍不住追问。
慕蓝笑的狡黠,秀眉微挑,“一样风流无脑”
慕蓝说完这句话,说完撒腿就跑,留下一串含着笑声的脚印。
“喂,死丫头!“卞奕连忙去追,猛地一个闪身将慕蓝推到一边,近乎同时长剑出鞘,银光一闪,枚回旋镖被钉在树上。
卞奕伸手扶起慕蓝,慕蓝惊魂未定,抬头看了看他。
“刷拉“一声,卞奕的衣袖就被她扯掉一截。
“喂,你干嘛!”没有皇家公主大白天耍流氓的吧,后半句被卞奕生生忍住没说出来。
慕蓝走到树边,将回旋镖摘下,包好。
卞奕一脸无语“我说,,公主大人,你难道不知道银边不发黑便是无毒么。”
“知道啊”慕蓝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嫌这东西脏。”
“……“卞奕被堵得半天无语。
姌妃的哭声,将慕蓝从回忆里唤回。她抚着手上的手链以金做花径,白水晶打磨成梨花样式。那梨花栩栩如生,高贵典雅。而这手链玄妙之处,就在于轻扭机关,瞬间就会变成削铁如泥的利刃。
慕蓝曾有一琉璃手镯是卞昭南所赠,在九公主替自己出嫁辽雄时,她作为贺礼送给了九公主。
而出嫁上,瑕仪将这个给她,说是卞奕送来的。
想到这里,总觉得有些辛酸。
一晃,离开淮图已经半月有余,不知皇兄可好,不知父王母后可还安康,不知,卞奕,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