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她的意见
做大宅奶奶的生活还是很舒坦的,尤其上没老,下没小的,宋之问的爹娘很早就不在了,听说是跌进江里淹死的,也就不用去伺候,她也不会伺候人。
取笔题字,她的字比穿越来第一年好的多,下笔稳,字迹娟秀,满意的点头,又在旁边画了几根竹。
孙嬷嬷凑过来讨好道:“姑娘,爷今天来不来?奴要不要吩咐灶房里准备酒菜?”
夏慕青也不看她,淡淡道:“他看到夏家的人恨不得咬上几口肉,怎么会来看我。”
“可,奴看他对姑娘你不是挺好的,还给您裁了新衣裳。”
夏慕青白了她一眼:“几件衣裳也算好!什么眼力见?!好不好轮到你来说,你以后少往他面前凑,献殷勤,还有宋府的事少在外面打听,大奶奶跟二奶奶的事你打听了做什么?你要是想去那边做事,直说就是,少给我出去丢人。”
张嬷嬷在旁谄媚帮腔道:“老奴们也是为了姑娘您好,姑娘又何必动气。”
夏慕青将笔用力一拍,冷脸喝道:“还让不让我练画了!一个个怎么这么烦,出去!”
两个嬷嬷脸一噤,闭了嘴出了门去,夏慕青烦躁的坐下,看着外面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残荷,这个地方真的是要闷死人了,每日去请安,然后回自己的院,做些无聊的事情消磨时间。
屏风后面的绣架一朵海棠绣了半个叶,床头的书翻开几页,桌上的纸张墨迹未干,每日都是这样,真的能把人逼疯,原先在夏家的时候就是这般,没有出阁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倒是不觉得什么,现在结婚了,还是这样,一点改变都没有,那个该死的宋之问,天两头不见影,想找他寻个乐都找不到人。
郁闷的趴在桌上,难道自己这一辈都要这样过,虚光阴,无所事事。
连翘掀了帘悄声进来,俯下身低声道:“大奶奶那边请您过去一趟呢?”
“叫我过去?什么事?”早上不是去了吗,还有什么事。
连翘摇头:“我也不知,您去下就知道了。”
夏慕青挽起嘴角笑道:“你会不知道,那怎么是你来通报我,说吧,什么事,说了我也好心底有底。”
连翘抿着唇,皱起眉道:“我怕奶奶生气……”
“哟喂,这院里还有什么事能惹我生气的,你就说吧,别吊我胃口,怪难受的。”
“那奴说了,奶奶您可别气,奴听大奶奶院里的人说,好像是爷屋里两个姑娘的事。”
“她们?”那两个小丫头。
“嗯,跟着爷也有两年了,伺候爷有七八年,是想问问奶奶是不是该抬进屋做姨娘。”
“做姨娘?”夏慕青楞了下,随即笑道:“好连翘,打听的真仔细,奶奶我谢谢你了,回头给你加月钱。”
连翘受宠若惊道:“奶奶抬爱了,这应当是奴该做的。”
夏慕青一抬手:“行了,走吧。”
“就带上奴吗?翠银姑娘呢?”
“不了,她还有事要做,就带你。”
“哦,哦。”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加了衣裳袖手出了风荷轩,李香园在方厅里等候她,夏慕青嘴角噙笑在她身边榻上坐下。
李氏亲自给她倒了茶,夏慕青忙站起身接过笑道:“我正觉得在屋里闷的难受,还想着要不要过来陪嫂说会话呢。”
李氏摆手道:“男人都在外打拼,你二嫂近几日又去了你二哥那边,不到过年是不会回来的,我一个人无聊的很,这府里就你我两个妇道人家,以后要多来走动陪陪我。”
夏慕青点了点头直说道:“大嫂找我来是为了爷屋里姑娘的事?大嫂的意思是要抬屋里做姨娘?”
李氏眼神闪了下,不动神色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连翘,连翘惊了一下,缩着肩膀将头垂下,夏慕青看在眼里,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淡淡道:“这事我是无所谓的,嫂您是当家的,这家里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我跟爷一直没有圆房,我说了也不怕您笑话,爷拿我当个摆设,他屋里的事根本就轮不到我来决定,纵然我跟他提,他也不一定听我的。”
李氏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的苦我都知道,弟他年纪小,生性顽劣,本来这门亲事……唉,不说你也知道的,我既然跟你提这个事,就是认认真真将你当做我李香园的弟媳,至于弟那边,咱们不管他,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夏慕青沉吟了下,缓缓道:“爷屋里的两个姑娘,看爷样都挺喜爱的,不如都抬进屋,人家年纪轻轻就跟了他,要是不给点名分什么的,外面议论起来也不好听。”
听她这样说,李氏心底暗暗一惊,夏慕青跟袁莺莺是有过几次冲突的,而且闹的还不轻,两次都惹的弟去风荷轩找她发问的,她居然要将两个都抬进屋做姨娘,现在就是不是受人喜欢的,弟连同房都不愿意,就不怕妾室有了嗣抢了她的位置。
探寻的看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眼中发现什么,不满?愤怒?李香园在夏慕青的脸上什么都没发现,从从容容,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分享的不是自己的丈夫,她心底暗暗一沉,夏氏不知道是心机过深沉,还是真的将此不当回事。
夏慕青当然知道李氏在观察她的神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妹妹还有一事想跟嫂说。”
“嗯?什么事?”
夏慕青嘿嘿笑了几下:“我整日在风荷轩闷的难受,恰巧香粉用完了,明日想自己上街去买些,就想知道宋家有没有门禁的规矩。”
“门禁啊,这个倒是有的。”
夏慕青失望的啊了一声,李氏看她样,噗嗤笑道:“有是有,但也不是不肯你出门,别久就行,我偶尔也会自己出去买东西呢,老,老爷去的早,咱们家虽说家业大,但比起真正的大户人家,规矩少的多,弟媳妇这个就不用担忧了。”
夏慕青眼亮了起来,高兴道:“那嫂可需要买些什么,我明日一并给您稍回来。”
李氏笑着摇头,打量起她身上的衣裳:“我听说弟让人给你裁新衣裳了?”
夏慕青心头一跳,心说她连这个都知道,嘴上乐呵呵道:“是的呢,爷…他对我还算不错的,我也知足了。”
李氏若有所思瞅着她笑:“那你们小夫妻两个好好相处,早日抱上个小,到时什么间隙都没有,和和美美的过日。”
夏慕青害羞带怯抿嘴笑,心底却在想,谁想跟他生小,他自己还是个孩样。
在归燕轩一直坐到晚上用了晚饭才回到风荷轩,家中男人都不在,天黑后院里的丫鬟们也都不在出来走动,偶尔响起几道人声,更显得宋宅的空旷寂寞,听李氏说宋老大去了宜州跑货,过了冬至回来,夏慕青对这个人很好奇,她跟宋之问的亲事是他促成的,但是弟弟娶亲那天他又不在,就这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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