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见薄霂莨素衣而立，却是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阿娇忘性倒是大。”薄霂莨浅皱双眉，“花灯节的宴会你可吃的开心？”
陈皎一听明了，便是蔫蔫的了。
“阿娇嫁人之前可没真么能忍让。”薄霂莨上前一步，露出了她不施粉黛的秀脸，“为何不上前斗舞？玖郡主出身高贵，却也是不必阿娇受皇室教导，定是不如你的。”
陈皎抿抿嘴，满脸写着尴尬。
薄霂莨何等聪明，自然看出了陈皎的难处，便是忍不住要说道几句：“阿娇啊阿娇，读书不细致也就罢了，舞乐这些怎好也怠慢？总听长公主和陛下抱怨阿娇小时候不喜女技，却乐意跟你几个表兄骑马……本以为只是阿娇性开脱，没什么大不了的，怎知道是到了该会的一个都不会的地步？……”
陈皎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却想不出一句能用来反驳的话。
薄霂莨训够了，深深喘一口气：“不说了。阿娇今儿晚上还来得及回府么？”
陈皎转头询倾人。见她耸肩，便也就没注意了。
薄霂莨悠悠叹息，手中的花灯微微摇晃下：“也是个糊涂的孩。算了，你今儿现好好歇着罢。明儿若是余出空
儿来了，便想着来我这儿一趟，我有事要细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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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以走了。”
陈皎抖抖衣服，准备上车进宫。昨儿晚上薄霂莨也没告诉她让自己进宫找她所为何事，便准备早些去看看。
人不慌不忙地往门外走，却被匆匆进院来的素衣小官撞了个正着。
“殿下，”小官见陈皎要走，忙是说话，“殿下有请。”
“可说了为何事？”陈皎问。真是什么事都赶上一个时候来。她侧过头：“倾人，你先去皇宫和薄舅母说我会晚些。”
“长公主殿下来访。”小官上手作揖，摆手弓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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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你可是来了。”
陈皎步入正殿，刘嫖便是从正位上起了身。侧边刘彻默默然地坐着，手边立了一手里攥着明黄锦布的青衣小官。
“母亲怎么大早上的来了。”陈皎上前，预料不妙，却仍是守着礼数向刘彻屈膝行礼。
刘嫖这会儿是见了陈皎也是欢喜不起来了，转眼狠狠剜了一眼拿着圣旨的小官：“还能是什么。若不是你皇舅舅犯糊涂，本公主能来作甚？”
陈皎瞥瞥小官手里的圣旨，却是多少猜到了其中的内容了。
“母亲，”陈皎拽过她，“圣旨下了便是下了，你在这儿闹，能有什么好处的？”
“本公主就是想来看看，女儿你这夫君接不接这圣旨！”刘嫖狠狠道，那意思却是今儿不得着一个说法便不肯放过刘彻了。
陈皎却是忙挡回了她接下来也许更为逾矩的话语：“母亲！圣旨不接，难不成还要等皇帝舅舅把人捉回去接？快别胡闹了。”
刘嫖却是吃错了药似的：“你说得倒轻松，你可知道那圣旨上写了什么？你皇帝舅舅要将丞相家的女儿送进府里来做侧妃！”
陈皎倒也没多讶异，却是胃里深深别扭了一下。金殿起舞的魏韵，水袖明眸的魏韵，却要成了和她共侍一夫的女人了。
“那又如何？”陈皎淡然，“母亲想要如何？抗旨吗？”
刘嫖语塞，怔怔望着她。
陈皎上前一步，凑近了刘嫖的耳边，忍住她身上香料味而带给自己的眩晕感。
“母亲已经做出过一次这种唯我独尊的事儿了，还是女儿为母亲收拾的。”陈皎压低了嗓，“可是当真还要趟进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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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罢了刘嫖，陈皎转身面对着刘彻。
“妾身给殿下陪个不是。”
刘彻往后倾了身，似乎对刚才刘嫖一闹丝毫不在意：“为何而赔？”
“妾身母亲不懂规矩。”陈皎硬着头皮道。
“准备如何赔？”
陈皎抬头看他，一副“你不要得寸进尺”的神色。
“调笑你的。”刘彻大笑，却又是若有所思，“不过阿娇如此大，我却是在是意料不到。”
陈皎闻言也是能了解陈阿娇和她母亲万般相像的脾性了。“人会变的。”陈皎绞尽脑汁，也只能给出着一个解释。“不错。”刘彻看着她，却又是没看着她。“人会变的。”
陈皎却是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好行礼退下了。刚转过身，却听身后刘彻出声。“阿娇，我一日许金屋贮，便一日不相负。”陈皎闻言顿顿，却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口早早预备好的马车还好好地停在那里。陈皎匆匆走来，抱歉地冲马夫笑笑，领了倾人上去。倾人见陈皎坐稳当了，便敲敲车壁。马夫得了令，便是一鞭下去引向咯嗒声。
“殿下。”往往沉默的倾人却是破格地说话了，“不知道奴婢该不该问，但殿下似是真心，为何殿下却……”
陈皎听她这么问，头脑里又描绘出了陈阿娇初盛却凄的悲惨人生。就像白纸黑字的蓝图一样清晰。
“不是我想这么做，是我迫不得已。”陈皎笑笑，“等你大了便能明白了。”
倾人似懂非懂，纠结了一番却还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陈皎看着她一副天真模样，心里却是期盼她若是永远都这么天真下去，给自己添多少麻烦，都是无妨的。
“别想了，歇会儿罢。”陈皎拍拍倾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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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陈皎倾人到了，刚要进门，却见白颦从远处匆匆跑过来。
陈皎看着她红彤的面颊，不免一问：“你这是去哪儿了？”
“奴婢安吩咐告诉了薄氏，便想要回去找郡主。到了驸马府发现人不在，就赶紧回来了。”
陈皎却是皱了眉头。白颦这个谎说得实在是不高明。府离皇宫坐马车得有一刻钟，白颦来了又回去再来，是绝对这么快就回来了的。
白颦见陈皎的目光深沉，脸色却是更红了。陈皎仔细打量着她，心中的猜想却是越来越明晰——白颦这丫头是干了明知自己不会喜欢的**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