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陈村花纯澈的眸突然鄙见前方不远处,搀扶着卓泰的柳青儿。
柳青儿也看见了陈村花,步伐匆忙,神色焦急。
“怎么回事?”看两人一副逃难的模样,陈村花担忧着问道。
“村花儿,不好了,追杀卓泰的人找来了,阿伯已经……已经……”因为悲痛,柳青儿要说的话哽咽在了哭泣声下,一手捂着嘴,颤栗着肩膀。
“贾爷爷。”陈村花将目光看向贾爷。
“快,先躲起来。”贾爷环视了一下地形道,随后又看向陆丰道:“小,跑得快步?”
“快。”陆丰点头,笃定道。
“好,你负责将那些人引开,记住,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贾爷一手重重地搭在了陆丰的肩膀上,叮嘱道。
“丰小,你这次可千万不能够意气用事,你不能出事。”陈村花闪烁的眸光盯着陆丰,透彻的眸底仿佛氤氲着什么复杂,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内心深处酝酿。
气氛变得沉重,就连空气中都夹带着一种难以呼吸的压力。
谁知,陆丰竟然咧嘴笑了起来,凑近陈村花眼跟前,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废话,你若是死了,我没法向你爹交代,快去,别废话。”陈村花挥了挥手,先跟着贾爷隐藏了起来。
接着,陈村花便听见身后方传来了马蹄声,陆丰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挺是滑稽,陈村花不由得被逗笑了,扬起嘴角,笑得灿烂。
踏踏踏。
陈村花一伙人眼睁睁的看着几个骑马的人朝陆丰的方向追去,直至他们消失。
贾爷将卓泰给拎回了自家家中,在听了卓泰的说词后,立马让贾管家准备笔墨,将这个消息给写在了宣纸上,然后让贾管家用飞哥送信。
陈村花从进入贾家便一直心绪不宁,她不止担心陆丰,还担心柳青儿,因为事态紧急,柳青儿也随同一起来到了贾家,好在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贾松,如今柳青儿留在贾家到处都是危险,若是被贾松见到,就连陈村花都讨不到好果吃。
“贾爷爷,他我就交给你了,我担心丰小,就先走了。”陈村花看了柳青儿一眼,柳青儿领会,走到她跟前,冲着贾爷福了福身。
“好,管家送她们出去。”贾爷道。
“陈姑娘。”卓泰突然出声喊住了陈村花。
陈村花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不解的看着卓泰:“何事?”
“多谢,救命之恩不敢忘。”卓泰双手放在身前拱了拱,一派凛然正气,眉宇间散发是不可磨灭的英气。
陈村花冲着卓泰笑了笑,拉着柳青儿神色匆匆的便离开了。
过院的时候,陈村花鄙见了一边走过来的贾松,看上去他心情很愉快,嘴里竟哼着小曲儿。
“低头。”陈村花对柳青儿道。
柳青儿也注意到了贾松,连忙将头压得死死的,陈村花故意走在柳青儿前面一点点,将贾松投递过来的视线给遮挡住了。
“欸……”贾松看见陈村花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察觉和陈村花走在一起的人有些眼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因为陈村花快速的从他身旁直接走过,留给他一道背影,他嘴里有些犯嘀咕。
“咋回事?明明见到我的,咋不理人。”贾松闷闷道。
“管家,她来干嘛?还有和她一起的谁啊?”贾松拦住了送陈村花离开,返回来的管家。
管家怔了一下才道,“来找爷的,什么事儿,不清楚。”事关重大,贾管家不会告诉给贾松。
至于贾管家不认识柳青儿,是因为他从未见过柳青儿,就说当日贾松强娶柳青儿,那柳青儿也是身穿喜服,头盖喜帕,见不着容貌。所以就算方才陈村花当着贾管家的面唤柳青儿‘青儿’,贾管家也不会想到她就是柳青儿,人名相似的多了。
“呼,村花儿,吓死我了,幸好没被发现。”刚刚那一刻,可真是令人魂飞魄散,仿佛整个心脏都快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
柳青儿当初好不容易逃出了贾松的手,不能够再被逮回那狼窝。
“你先回我家,阿伯那里我们只能够明天再去了。”陈村花说着,神色暗淡了下来,老汉本来可以很安生的过完余生,如今却因为她……
阿伯,对不起。
柳青儿想,陈村花说的有道理,那些人若是找不到卓泰,想必一定还会再回去,那个地方如今是危险的,只是一想到阿伯已经……她心里面就特别的难受,一阵阵哽咽。
回到家,陈村花只是对周家人说柳青儿是她的一姐妹,因为家里有事情,要在家里住些天,好在,周家二老都不是爱多问的人,同意住下,也就没有问什么。
这一夜,陈村花怎么都睡不着,性起身,在院里来回踱步。
天空一轮皎月高高挂起,月光将陈村花的影拉得老长了,她这心里面有事儿,不能安眠。
也不知道陆丰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摆脱掉那些人,她让他别意气用事,也不晓得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嘶嘶……”伴随着嘶嘶声,有什么东西在她脚边作响。陈村花环伺了一拳,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村花儿。”只瞧那周家院墙上,陆丰悠闲的坐在上面,两条腿放在空中放荡着,借着月光陈村花看见他嘴角勾起了一抹醉人的笑意。
这还是陆丰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稚嫩的脸庞上,那一丝邪佞越发的浓郁了。
陈村花站在原地,也不靠近,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这小没事,她就放心了,不知为何,她垂下头,嘴角竟然勾勒出了一抹璀璨的笑容,看着陆丰,笑得有些呆。
翌日。
午时。
周家大院门被叩响,因征兵的事情,周家提心吊胆的心立马悬挂与半空中,一阵忐忑。
“怎么办?会不会是来带走毅儿的。”周大娘神色担忧道。
周阿爹也是一脸沉重,他走出了堂屋,却并不是去开院门,而是去了隔壁周毅屋里。
“我去看看。”陈村花拍了拍周大娘的手,以表安抚,然后去到院门跟前,透过一些小缝隙,看向了外面。
一身凌然正气,眉宇间散发出的是她所熟悉的英气,不是卓泰是谁。
“阿娘,是我的朋友。”陈村花扭头对周大娘说道,说完,便拉开了门栓。
“你咋来了。”陈村花问道。
卓泰四下观望了一番,确定安全,进入了周家,并且将院门给关闭上。
周大娘一见竟是一名男,这心里便开始犯嘀咕了,一个男人找一个寡妇,周大娘按耐不住性了,急忙去了隔壁,找周阿爹。
“孩儿他爹,不好了,出大事了。”周阿爹正在让周毅小心一点,这时候,周大娘推开门,匆匆道。
“娘,难道真的是有人来带走相公吗?”胡氏一听,绷紧神情问道。
“不是,是村花儿,有一个男人来找她。”周大娘道。
于是,周大娘、周阿爹、胡氏、周毅四个人通通从屋里走了出来。
院里,陈村花与卓泰面对面站立。
“我要进京去了。”卓泰说。
陈村花微怔了一下,稍显迟钝,“哦,这么说圣上会帮助你?”
卓泰点了点头,“嗯。”语毕后,他表情拧巴,似还有什么话要说。
沉默了一会,却终究有些难以启齿,千言万语,最后只道了一句:“我会来看你的。”说着,还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上是一个‘卓’字,字的周边是一些图腾,将字包围,显得字特别的耀眼而辉煌。
“这块玉,你拿着。”卓泰牵过陈村花的手,将玉佩放进她手掌心里。
“爹娘,看见没,看见没,都摸手了,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村花儿还是一个寡妇,真是伤风败俗啊!这守孝期才守一半呢!”胡氏惊愕的咋呼道。
守孝期年,在别的地方,父母死了才守孝年,而在花村,相公死了,也是守孝年,年后可以再嫁,当然若是不再嫁,到了一定的年限,还可以领个贞节牌坊。
周大娘与周阿爹见着这一幕,脸色变得冷了些,因为胡氏的话,二老有些着急上火了。
“可怜的二弟,这才去了多久,这村花儿就勾搭上了男人……”
“你给我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周大娘冷冷鄙了胡氏一眼,怒不可遏道。
“我说的是实话,娘干嘛拿我出气。”胡氏忿忿不平道。
周毅赶紧握住胡氏的嘴,将她拖回了屋里,一阵数落。
“不行,这个我不能要,这一定是你的家传之物,过于贵重了,承受不起。”陈村花又将玉佩还给卓泰,她不能要,要了,岂不是领了他一份情,承着一份情,她这心里面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你就收下吧!待下次见面,你再还给我,有了这个,你以后去我的国家,可以畅通无阻。”卓泰说着神情暗了暗,继而又道:“不过显得让我将叛逆者擒住了以后,才能够畅通无阻。”
说着卓泰笑了,陈村花也跟着笑了。
得了,他既然如此坚持,那她就手下好了。
“什么时候进京?”手下玉佩,陈村花问卓泰起程时辰。
“夜里。”卓泰的身份比较敏感,再加上还有一拨人在追杀他,所以白天不方便,只能等夜里才行动。
“好,我晓得了,你保重。”陈村花道一句珍重,送别了卓泰。
栓好院门,转过身,乍一看,竟对上周家二老一脸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