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无一人的庭院里,瞬间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有脑袋与身体分家的美女,有长着黑色翅膀的天狗,有背着琵琶的海头座,有头上全是毒蛇的蛇姬,甚至还有蹦蹦跳跳的茶壶,面色苍白、眼神麻木的怨灵,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来的妖怪,浩浩荡荡的像是在集会游行一般。
眼镜男狂笑着看着缓缓走近的鬼,平和的脸上满是癫狂的兴奋,他面色狰狞笑着就往游行的牛鬼蛇神前凑,血淋淋的模样看起来比那些游行的妖怪更恐怖。
我心里一阵紧似一阵,下意识地将流冰挡在身后,使劲吞咽了几口唾沫。如果我猜的不错,今晚应该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只是鬼夜行不应该是在荒野大道上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难不成是眼镜男引来的,他们是一伙的?
还没有想明白,就见眼镜男已经凑到了鬼夜行最前面的一个白衣身影面前,一脸兴奋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身体已经呈抛物线状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死,是死了吗?
我心里大骇,眼神警惕地看向那个白衣身影,鬼夜行的率领者。
那人黑色长发及腰,宽大的白色长袍将他纤细的身段衬得袅袅娜娜,一张巴掌大的狐狸脸冰冷如雪,殷红的唇,狭长的眸,不是我曾在水榭楼亭里见过的莲又是谁?
“莲,是你吗?”
在这里碰到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绷紧的心一下放了下来,上前几步就要与莲打招呼,却没有发现眼前的莲根本与自己在魔幻城里见过的不一样,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像是地冰寒的厚厚积雪,冷冽渗人。
“滚!”
就在我堪堪就要走到莲身边时候,低沉冷冽的声音冷冷的在黑夜里响起,我一怔,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大力猛地向我袭来,毫无防备的我被这股大力猛地震飞了出去,只觉胸口一阵天翻地覆的剧痛,身重重地摔落到地上,全身上下一阵撕裂般的痛,一口血压抑不住地吐了出来,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在陷入黑暗之前,一声凄厉的叫声远远传来,可惜我再也无力回头去看那飞奔向自己的小小身影脸上到底是一副怎样的痛楚神情。
“小七,小七,快醒醒,出事了!”
我是在一阵猛烈地摇晃中醒过来的,碎裂般的痛楚还残留在四肢骸,眼前却出现了宿陌那张飞扬跳脱的俊脸。
“我们在外面查案查得辛苦,你倒好,竟然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躲清闲,回去我一定要和少爷告状!”
“喂,大哥,睡觉也很累的好不好。”
不止累,还很痛呢!
我随手拍掉放在我肩上剧烈摇晃着我的双臂,猛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坐在我床上的宿陌和站在床尾的原魅,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中。
“宿陌,你掐掐我,看看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切,怎么着?梦见美人了,脸上一副犹在梦中的迷蒙。”
宿陌弯着腰,两只手掐在我的脸颊两侧,用力往两边拉。
“疼疼疼疼疼……”
“怎么样,这下梦醒了吗?”
“嗯,醒了醒了。”我忙不迭地点头,宿陌阴笑着松开掐住我的手,一脸的嫌弃。
“你们两个别闹了,明哲那边传来消息,院里出了事,少爷要坐镇院,这边的事情我们要赶紧解决完回院。”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明哲那边没有具体说,只让我们办完这边的案立刻回去。”
站在床边暗影里的原魅淡漠地打断宿陌将要出口的话,深紫色的眸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对了,我这边有些发现。”
我把手里罗小姐书桌上的那本言情小说和杏花哥哥大兴手里攥着的那本书册递到原魅手里,简单的把昨晚看到小说之后罗小姐在我梦里说的那些话,杏花的经历,还有小说里叙述的故事情节一股脑地都告诉了原魅,只不过我刻意避开了自己梦中遇到的那些经历。
“宿陌,你去找流风,让他多带些人去失踪少女的家里一,看看其他失踪少女的家中是不是也有这样一本言情小说。”
“是。”
接到原魅命令的宿陌一点也不含糊,笑嘻嘻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匆匆出了房间。
原魅斜倚在床尾木梁上,也不说话,低头随意地翻动着手里的书册,认真而专注。
房间里一时之间陷入一种莫名的静谧气氛中,我寻思了一下,从枕头下面掏出在续缘书局里买的那一本言情小说,随意地翻了两页,果然书中女主人公的经历与我梦中所经历的一切毫无二致。
到底是因为我曾经有过那些经历才会有那样的梦境,还是这几天我所接触到的所有人都成了我故事里的角色?
之所以在梦中经历那一幕幕场景的时候,我并没有很切实存在的真实感,就是因为我早已经料到自己会同那些失踪少女一样经历一段梦幻之旅。
是真实,是梦幻,是经历过的,还是刻意为自己编织的,最后终归只是一段故事,缠绵悱恻的故事。
我手中的小说在鬼夜行那一卷戛然而止,再往后翻俱是一页页空白,就像我未曾诉尽的悲欢离合。
“你知道杏花最后的结局吗?”
耳边,原魅低沉淡漠的声音静静地响起。
“我还没有看到她的结局就睡着了。”
“杏花死了,微笑着死在了自己哥哥的怀里。”
“你说什么!”我大吃一惊。
梦中,杏花告诉我她很幸福,让我不要再找她,难不成她的幸福就是死在最爱人的怀抱里?
如果书中的故事就是本人的经历,那真正的杏花难不成也是死在了大兴怀里?可罗梦璃故事的结局明明是好的,为什么杏花的却是以悲剧收场?
我想不通,也不想去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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