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
司徒刈这次终于定下这个日,他不是想出了办法,而是心中明白天是最后的期限。天之内,自己务必要做出个抉择。
“少主,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感觉……浑身都好难受……”谷衣双眼深陷,牙齿不由自主地随着身体的哆嗦,咯噔咯噔碰撞摩擦。
“没事的,你只是累了,睡一会就好。”
“嗯。”谷衣看见司徒刈温暖的笑靥,又安心地睡去。
时间过得快,居然又过了一天。
傍晚,岚姑来到谷衣屋门外。
“参见少主——”
岚姑看见他的影被残缺的夕阳拉倒窗外,在屋外就微福身行礼。
“进来吧。”
“是。”
司徒刈坐在谷衣床边看着她,背对着岚姑,淡淡地说:“周语池那边怎么样?”
“受了些内伤,给她些丹药调理几天就好了。不过,就我看来,她的体内大有章。法力倒是深厚地很,只不过耐力灵力什么的都差了许多,显然是得到了哪位幕后的高人相传。想必是少主早就怀疑了,才会把她放在身边。”
“此事急不得。”他一语带过。
岚姑来之前已经知道魔障之气进入了谷衣体内,走到谷衣身边,看了一眼谷衣发黑的面庞,袖中抽出根冰蚕丝缠绕在谷衣手臂上,不断地拨弦把脉。
突然从冰蚕丝末端开始点燃一团无名黑火,迅速向上蔓延。根丝瞬间化为虚无,岚姑虽收手得快,但也被这黑火的猛烈之势所伤。
岚姑神色紧张,扭头对他说:“两天之内,封印就会被魔障冲破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居然还不——?”岚姑轻咳两声,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顺了口气,接着说:“少主,那你还打算怎么办,应该趁早将她魂淹啊,万一在魂淹之前魔障冲破封印了,界都将毁于一旦!”
“她是个好女孩,我知道你对这个丫头有私情,你一次一次地帮她纵她,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如今是关系到界存亡的大事,你我都没有这个能耐再宠着她了。”
司徒刈沉默半晌,抬头看向窗外的残阳,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岚姑一脸质疑,脸上的皱纹突然多了几条,她年修行,精通仙家医道,她很确定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元谷衣魂淹。
“你先下去吧——”司徒刈冷冷地命令岚姑。
“少主,真的不能再犹豫了!莫要归心万年的基业毁在你的手里!”
“下去!——”冷冽的语气多了一份暴躁。
岚姑长叹一口气,拂袖而去,带走了屋内最后一抹的残阳。
房间内又只剩下谷衣和司徒刈两个人。
元谷衣,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那日在茫茫人海中,闻到人仙的气息,找寻之而去,自第一眼见她起就觉得无比熟悉。见她受人欺凌,见她伤心欲绝,自己的心口竟然会疼,毫无犹豫地将象征尊贵的白玉笄给她续命。
他觉得,那就是自己欠她的。
她意外闯进自己千年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本应一笑置之,却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一次一次地开始期待这种意外。
他开始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常通过白玉笄的气息,在脑海中看看元谷衣这个丫头又在干什么。
至于后来说的什么白玉笄与她有缘才交给她保管,那单纯只是个借口。
那日在中殿感应到她有危险,他一时紧张,竟弃轮椅而去,殊不知这一起身要耗去他多少年的修为,险些让他有性命之忧。
直到后来的试天大会,为了不要招惹非议,他决心不再帮她,哪怕亲眼看见她的身体被一剑刺穿,依旧是忍着没有出手。可当看到余昂抱着她将她从冰山中救出。终究是按捺不住,再一次从轮椅上纵身飞下,昭告天下,任命她为主宫掌事。要将她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好地保护她。
而后在十里天阶的四个月,无法再通过白玉笄的气息找到她的身影。那几日,冷冷清清的主宫,与往日的生机相比,总是会让他莫名生出几分失落。
虽然活了一千年,但因为她,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何为醋意,他甚至开始羡慕余昂,还可以陪她很久很久。
司徒刈细细咀嚼着回忆,嘴角不由得泛起了微笑。
天已蒙上一层黑。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月。
月却洒了他一身的孤华。
司徒刈运气凝气静坐了一会,周身一圈白色的光晕,与将皎洁的月光给反照回去。
此时床上谷衣的气息若有若无,正在可怖的梦靥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谷衣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布满发亮粘稠的血丝,一团黑烟在她背后渐渐弥漫,将她的身撑起,直立在司徒刈面前。此时的谷衣还是人仙之身,看来魔障之气还没有冲破魔骨上的封印,只是控制了谷衣的意识,又一次让她发狂。
乌云蔽日,月光散去了大半。
谷衣目色凶狠,手下凝起一团黑色的球,一掌向司徒刈打去。
他并没还手,任凭那一掌打在自己身上,却好似毫发未伤,一把抓过谷衣,贴在自己的怀里。谷衣在他怀中一阵疯狂嘶吼,谁知司徒刈一个迅猛,用手霸道地扭过谷衣的头,将冰凉的唇贴在谷衣的发黑的唇上。
他的舌尖温柔地在她的齿间来回舔,然后轻轻撬开她的牙关,顺理成章地与她的舌头交融在一起,霸道地肆虐着她的每一个味蕾。
谷衣在这突如其来的招式中败下阵来,虽然不省人事,可魔性确实在渐渐退去,开始迎合少主舌尖的每一个动作。
屋里只剩下两人的急促暧昧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团绚丽金色的光从两人缠绵的嘴角缝隙中射出,照亮了整间屋。
一个冰凉无比的东西滑进谷衣的喉咙,让她有了半分清醒的感觉,发现有个柔软的东西正与自己的唇火热地贴靠在一起。
正要仔细看时,只觉得困意来袭,实在是承受不住,倒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