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人》 第四十三章.父子情深

    我爸在电话那头觉察到了我的异样，赶紧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擦了擦眼泪，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刻到a市来找我，有事相商，我会在a市的汽车站等他。我爸听我的声音很焦急，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他答应会尽快赶到a市，放下电话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感觉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从我们老家到a市要坐半天的汽车，我步行走到了a市的汽车站出站大厅，找了个隐蔽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儿，又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确认他是否已经出发，电话里他告诉我已经坐上了最早一班开往a市的汽车，我告诉他我会一直在车站的出站口等他。

    回到角落的座位上，周围的人不时地回头看我两眼，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很狼狈，脸上全是伤。经过昨天晚上的搏斗，我现在是又累又困，虽然竭力让自己不要睡着，但是眼皮却越来越沉，终于还是靠在墙壁上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一下就把我吓醒了，我睁开眼，发现出站大厅里人声鼎沸。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着。我一时无法判断这些警察是来抓我的还是来执行其它的公务，所以坐着不敢动。警察们先在门口张望了一番之后，开始分散在人群里穿梭，看样像是在找人。我把保安服的衣领竖了起来，悄悄地站起身想去洗手间暂避一下。谁知，我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站住”。我立刻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动。身后那人快步走到我面前，我一看，是一个警察！那个警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问我叫什么名字，我随口编了一个名字告诉他，他好像不相信那是我的真名，于是叫我把身份证拿给他看，我心里暗暗着急，我的身份证当初是被李永廉拿去了，后来他又交给了高正平，现在身上除了剩下的几块钱之外，什么都没有。警察见我迟迟不肯把身份证拿出来，便上前一步，我以为他准备要来抓我，一把把他推开，拔腿就跑。那个警察被我推倒之后，立刻大声呼叫起其他的同事来。很快，那些警察都朝我追了过来，并大声地对我喊话。让我立刻停下，不要反抗。对于他们的话我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闷着头疯跑。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紧接着我的手臂一麻，并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感，痛得我大叫一声。

    这么一叫之后我立刻就醒了。原来，又是做了一个梦。

    我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完好无损。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尴尬地笑了笑。刚才的这个梦，好真实啊！

    看看大厅的钟，我爸坐的早班车应该就快要到了。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去了趟洗手间。结果，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我爸出现在了出站口。

    他正四处张望寻找着我的身影，我赶紧走出去一把拉住了他。他看到我先是一楞，然后又是一惊，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小声告诉他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说完就拉着他离开了汽车站。

    出了汽车站之后，我们先去吃了点东西，然后找了一家小旅馆。

    一进旅馆的房间我爸就焦急地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穿着保安服，脸上都是伤，一副狼狈不堪的样？我怕他担心就没有告诉他我在实验基地发生的事，只是告诉他我毕业之后，在a市的一家酒吧做保安，因为有喝醉酒的客人闹事，我去阻止他们的时候和他们打了起来，结果被开除了，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听了我的话，他更惊讶了，连忙追问我：“你是医科大毕业的，怎么会去什么酒吧当保安？还和别人动了手？难道就找不到比保安更好的工作吗？”我已经猜到了他会这么问，所以早就想好了借口，说是帮朋友忙，他生了病，我是临时替他上两个月班云云。“好了，既然你已经被开除了，那就和我一起回家吧。”在我的心里，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他一起回家去啊，但是，杜江和赵龙还在水深火热中，我又怎么能一个人偷偷地回去过着悠闲的生活呢？我做不到。

    我告诉他，有个朋友在b市给我找了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我要到b市去。

    一听说我要去b市，我爸又不同意了，他怕我一个人在b市会被欺负，说什么也不让我去，非要我和他一起回家。我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让他暂且同意让我先去b市看一看，如果不适应就立刻回家。

    那天晚上，我和我爸聊了很久，我们聊了很多事。在我成年以后，我一直觉得他忙于工作对我的关心不够，但是这次聊天之后我发现原来是我误解他了，我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记得很清楚，有些甚至我自己都忘记了，他还能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这让我是既意外又感动。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他送到了汽车站，临走时，他给我留了一些钱，并一再地叮嘱我要随时和他保持联系，我连连点头并让他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也要小心。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眶都湿润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他赶紧上车回去。他依依不舍地又看了我两眼才转过了身，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他头上竟然已经有了丝丝白发，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孝，让自己的老父亲到了这把年纪还要为自己担惊受怕，而我能做的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求父亲能原谅我，并发誓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到他的身边。

    离开汽车站之后，我找到了租房的房东。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就住在医科大附近的新电梯公寓里。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睁大了双眼很是震惊。震惊过后便责问我这一个多月到哪里去了，打我电话也不接，我又随便撒了个谎（现在撒谎对我来说已经像是吃饭睡觉一样自然了），并告诉她我不打算再继续租她的旧房了，请她打开门让我进去拿一下我的东西。房东老听我说不准备再租房而且把房门钥匙都弄丢了，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嘴里念念有词，不过最后还是到旧房给我打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