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鬼妻：师兄...》 第72章：云兮-冥界相逢遇故人

    凌云汐算盘打的挺好的，真的。拉两个一般人打死也想不到的帮手，绝对是好的秘密武器。黑白无常手下的鬼差，如今都闲的发慌，那可都是战斗力呀。

    但凌云汐没想到，阎王老婆是何等的彪悍，阎王又是何等的怕老婆。凌云汐捂着心口，给阎王默默的点了一根蜡烛。

    奈何桥，忘川河，生石，孟婆汤。

    这是大多数人对于阴间的印象。凌云汐坐在船头，看着岸边开的如火如荼的彼岸花。

    撑船的是一名老叟，形态上和之前见到的那个巫族的鬼魅老者差不多。但，本质却是不一样的。

    诡异的红色，从船头上的小灯里散发出来。琉璃一般，坑坑洼洼流光溢彩的灯盏，里面浮动着红的发黑的火光。映衬的凌云汐煞白的小脸，看起来比撑船的老者更像是鬼。

    黑白无常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根竹竿，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黑色的河水中浮着的骨骸。头盖骨，腿骨，手骨……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生物的骨头。巨大的骨架在莹莹鬼火中显得格外的令人惊悚，惨白的骨头不时因为竹竿的敲碰碎了开来。咔啪，咯吱的声音让人牙床发痒。

    欧阳钧坐在船舱里，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周围。得知凌云汐有人脉可以帮忙的阎王老婆是连夜就请了他们去幽冥地府。

    凌云汐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她还是有点好奇这阎王老婆是何方神圣的。

    去幽冥只是时间前后问题，不用拜托玄渊这个神经病，不费吹灰之力可以故地重游也不错。

    欧阳钧、无言、凌云汐还有非要跟着的玄渊，幽冥一日旅游团。其他人被黑白无常安排到了他们临时的驻扎地点，凌云汐看着那驻扎地犹如异界军事基地一般的形势，立马就是一身冷汗。

    无言倒是没有欧阳钧那般的面色苍白，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在河水里捡来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玄渊的话幽冥想当于他老家，自然是优哉游哉的。

    欧阳钧顺着着凌云汐的目光，穿过浮动的幽幽鬼火，便看到一大片血红。

    “那是彼岸花。”凌云汐察觉欧阳钧的异动，随口说道。“这花又叫曼珠沙华，相传是一种不祥之花。叶生一千年，花开一千年。绵绵无绝期，花叶永不逢。”

    欧阳钧周身一震，看向目光悠远的凌云汐。花叶永不逢……这是在说她永远不会与他相见，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吗？

    似乎察觉到欧阳钧瞬间低迷的情绪，凌云汐轻叹了口气。“你见过这种花吗？”

    “没有。”欧阳钧微微摇头。即便是心情如何低迷，此生欧阳钧也绝不会冷落凌云汐的。

    “也是。你不曾渡这忘川，未曾过了奈何，也没喝过孟婆汤。”凌云汐逆着河水看着远方。“这彼岸花是无根之花，却在皑皑白骨堆砌的河岸开着灿烂。就是因为一股执念，就连孟婆汤也无法消弭的执念。”

    无言和玄渊听到凌云汐，淡淡的声音不由的转头。看着面色发白，黑眸幽深的小人。

    “呵呵，你们看我干什么？想必你们也知道这花的由来吧。”凌云汐扯起一丝微笑，并不去看他们。

    白无常收起竹竿，看着远处的桥。“凡事都有千般说法，但事情终究只有那一个。”

    “你要去孟婆那里吗？”白无常问凌云汐。

    “我觉得我似乎已经放下了。”凌云汐伸手抓了抓空中的萤火，看着萤火在手心熄灭。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我在执着些什么。忘川，奈何，生，孟婆……这些，终究还是虚幻吧？”

    似在感叹，又似在疑问。

    “小娃娃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自是难求。这执念了，说白了就是自己难为自己。”撑船的老叟，声音沙哑却并不难听。

    “命？”凌云汐抬眼看着大片的曼珠沙华。“阿渡，你信命？这我倒是不曾知道的。”

    “额。咳咳~老朽早就不叫这个名字了。”被凌云汐叫做阿渡的撑船老叟，轻咳出声。惹得黑白无常纷纷侧目。

    “老头，原来你会回话呀？”黑无常丢掉竹竿飘到阿渡身边。“还是第一次见你回话，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属鹦鹉的，只会说不会回。”

    “你叫阿渡，好名字。”白无常也凑热闹。

    阿渡却不理睬黑白无常。“小娃娃，孟婆她说许久不见你也想你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好。”凌云汐看着大片的曼珠沙华应道。“阿渡，你等的人……还没到吗？什么时候你也信命了……果然是等不下去了么？”

    “咳咳，老朽这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耐心。”

    “说白了就是难为自己？”

    “咳咳，这辈我就是喜欢难为自己。

    “我也就是喜欢难为自己。”

    一番话下来，凌云汐和阿渡犹如打哑谜一般，让其他人云里雾里，理不清头绪。

    “阿渡，前面停一停。我去见见孟婆。”

    “咳咳，好。”

    凌云汐拢了拢衣角，看着其他人。“你们不用跟了，黑白这生意你们可要好好把握住呀。人界的国师和皇，可是罕有的机会。”

    “那是，阎王的老婆可是这世间稀有的谈判高手。”

    “恩。”凌云汐下了船，站在桥上，远眺成片的花海。

    “我等下自会去寻你们的。”说完就迈着不大的步走远了。

    奈何桥，幽冥特有的黑石垒砌的桥上，荒凉异常。坑坑洼洼的桥面不时有小石滚落河中。凌云汐知界现状，但也难免唏嘘。原先这桥天天不知有多少魂魄过，现在却荒无人烟。

    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凌云汐几乎是飘到生石旁的。在石头旁边敲了敲，凌云汐扒拉开一个石洞从里面取出两小坛酒。一只手提着叮叮当当的就往孟婆那里走去。

    轮回结界多已经残破，孟婆坐在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丢着手中的汤勺。旁边一口黑石铸成的大锅，下面柴薪燃烧，锅中黄汤冒着大大的气泡。

    叮叮当当一走来，昏昏欲睡的孟婆竟然没有发觉。直到凌云汐抢过半空中的汤勺，闭着眼的孟婆一顿，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双微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娃娃，好像能勘破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一般。

    “来了。”孟婆点了点不远处的小板凳，声音幽幽。

    “恩。”凌云汐二话不说就坐了上去。

    “阿筝说你今日回来，我还以为她是玩笑呢。”孟婆拿过凌云汐手中的一只酒壶，打开来嗅了嗅。“当真是好酒，这可是千年的佳酿。”

    “阿筝？”凌云汐也打开酒壶，迅速捕捉到了孟婆话里的重点。

    “阎王那小新娶的媳妇。早先我们怎么没想到这小居然是个妻管严，一物降一物呀。我当真是老了，老了。”孟婆摩挲这壶身，努力把自己的背脊佝偻。

    “去你的，你这叫老？我家老不死的才叫老。”凌云汐闷了一口酒。“啧啧，倒是从来不清楚，这千年的酒竟是这般味道。这叫什么名字来着？”

    “千日醉。”孟婆再次被揭穿，明丽的脸上笑颜如花。

    “好名字。”凌云汐眯眼，看着未施粉黛的孟婆。“我真是不知道，你们怎么总是喜欢作践自己。阿渡是，你也是。”

    “红粉，蓝颜皆是表象。终究不过是一具骷髅罢了，我们这叫看透……”

    “呵，你们要是看透何苦滞留在这个地方。你是，他是，你们都是。”凌云汐的看着远处的生石。“刚才我去看了看，这世间有执念的可是不多了。你们怎么想的？”

    “刚才阿渡在那里说什么，执念说白了就是自己难为自己。我以为他通透了呢。结果还是老样。”

    “忘不掉。”孟婆微微摇头。曼珠沙华和忘川水酿制的酒水，血一般的鲜红，却又夹杂着凡生味。

    “记不得。”凌云汐也微微摇头。“这忘川水，孟婆汤。这辈都对我没用处了吧。说来当真佩服你们这般孤寂还能作乐。”

    “有你在，对比一下就不觉得苦了。”孟婆摇着手中的酒壶。“这酒好是好呀，就是少。其实你那样也是好的，千日醉梦千年。这千年的千日醉不知，能让我这个老婆醉生梦死多少年。”

    “我帮你数着。”凌云汐看着昏昏欲睡的孟婆，难得的多管闲事。

    “好。”孟婆说完手中的酒壶坠地，便沉沉睡去。

    咔啪，白玉的酒壶碎成了渣滓。在幽冥特有的阴风的消散殆尽。

    “千日醉，醉千年。”凌云汐拿汤勺舀了碗孟婆汤，一口饮尽。“还是以前的味道。”

    酒已干，人已醉。

    凌云汐看着孟婆酣睡，没有一点味道的孟婆汤在口中咂了又咂还是没有半分味道。

    “难道没有什么值得忘的？”凌云汐将手中做工精细的玉壶高举，丢下。

    还剩半壶的千日醉，如同曼珠沙华一般在地面上迸发。化为水汽消失。

    “出来吧。”凌云汐稳住身影，望着漫天的花海。声音很小，犹如轻喃。

    “你知道？”

    “呵，我早该想到的。”凌云汐再次舀了孟婆汤，这次就着汤勺一饮而尽。“孟婆和阿渡遇不到的。剩下是只有其他人，其他人不知……只有我知……你说呢？”

    “果然聪明。”

    “呵呵，彼此彼此。”本就不分彼此……

    凌云汐看着凭空出现的人，广袖的衣衫，长发飘飞。不正是那棺木中那画卷上之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重要吗？”凌云汐丢到手中的汤勺，眯眼笑着。

    “不重要。”那人微微摇头，轻笑。